若之前的还只是没礼貌，现在陈生说话就有些恶毒了，之前敢和官老爷这么说话，那是因为广武在他的身后，他有恃无恐，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是真的太过愤怒和着急，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处境。

李在野被这么说了，加上周围还有他的下属，也没办法再继续维持一开始的淡定了，语气也急促了，呼吸也沉重了。

“无礼小辈，好，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给广武写一封信，告诉他你为了当官把他卖了，然后我给你个机会，去京城当官，过上好日子，从此你们一别两宽。”

陈生面色凝重，眼睛红得几乎要凝出血来。

“你别无选择，或者我也可以让人杀了你，伪造你的字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哥不识字，你这么做没有意义。”

陈生现在说话几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极致的寒冷从他脚底蔓延到天灵盖，让他忍不住地颤抖着。

“那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

……

次日，前往京城的路上，驿站中的陈生听到了隔壁桌的讨论。

“听说了吗？那李在野老将军就来附近养个伤，顺手就攻掉了一座山头的土匪。”

“嚯，那是为民除害了啊！”

“那可不，还不止嘞，那老将军还收编了那些个山匪，全都纳入部队里面，真是大功一件啊！”

“这到底有些厉害，人家倒是都听他的？”

“那还能反抗不成？不听话就掉脑袋呗，本来就是些乌合之众，杀鸡儆猴一下就都知道好赖了。”

听着邻桌的对话，阿牛的眼泪不禁从眼眶中掉落，又赶紧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抹掉了。

他们的家，就这么没了。

说到底，这是广武的山头，而不是山头的广武，有广武在，那山头就坚不可摧，但他不在了，那山头就不堪一击了，更何况对手还是久经沙场的士兵。

“生哥……”

阿牛还想要安慰安慰陈生，却是见他早已双目通红，手中紧握着那块玉帛，几乎要将它捏碎了。

“若是此仇不得报……”

陈生咬牙切齿，声音压低到阿牛都听不到的程度，但满满的恨意却是如深渊一般，让人仅仅只是感受到都有些不寒而栗。

……

另一边的军营中，广武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在疯狂地打杂着，他什么也不拿，将营帐硬生生撕出一个口子后就要离开。

他这一闹，吓得那些其他士兵和武官吓了一跳，连忙都上前去阻拦。

李在野手下的一个都尉牧阔，直接是从营帐中跳了出来。

“拉着他，都上去拉住他！”

牧阔也是一头的汗水，在野将军说可是给这个家伙下了足足可以昏死过去一周的迷药，这才过了两天，刚刚才快马加鞭运送到军营来，怎么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