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刚才是什么意思？&rdo;皇帝寒着嗓子问，&ldo;那两根眉毛是怎么回事？&rdo;素以迟迟的啊了声，&ldo;眉毛？奴才眉毛挺好呀，我额涅说长得黑，像年画上的钟馗，天生能驱邪。

&rdo;她很有自嘲的精神，皇帝扫她一眼，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

那是两弯新月，勾着天连着地，是放得稳的好福相。

可她这么打马虎眼，他可不是好糊弄的，&ldo;你当朕没瞧见？忽上忽下的干什么？演丑角儿，逗自己玩？&rdo;素以心想到底是做皇帝的，霸揽得真宽呐！

她连动动眉毛都要管，难道御前就不许人扬眉吗？她早做好了准备到他跟前来受挤兑，挑这么点小刺不算什么。

因赔笑道，&ldo;奴才这眉毛和脸盲是一样的毛病，治不好。

有时候忒活络，他爱动。

&rdo;皇帝感到无力，这么皮头皮脸的宫女他是头回见识到。

说她不像话，她尚仪是出了名的妥当，管教起小宫女来有模有样。

说她沉着能堪大任，有时候又特别能敷衍，流里流气，不像个老实人。

&ldo;朝廷杜绝党争，后宫也是一样。

&rdo;皇帝斟酌了下，&ldo;你刚才挑眉毛是因为瞧不上人家？&rdo;素以摆手不迭，&ldo;万岁爷误会了，奴才与人为善，在尚仪局里人缘出了名的好。

万岁爷要是不信可以派人查去，奴才很实诚，从来不招惹别人，真的。

&rdo;通常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皇帝说，&ldo;别赖，朕都看出来了。

&rdo;&ldo;这怎么话儿说的呢！

&rdo;她搓着手道，&ldo;万岁爷明鉴，琼珠是贵主儿娘家亲戚，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瞧不上人家呀！

&rdo;皇帝不说话了，老僧入定似的静坐着，隔半天才来了句&ldo;那又怎么样&rdo;。

然后起身下了脚踏，面对面站着问她，&ldo;你在哪个值上？&rdo;素以在皇帝跟前自发的矮了一截，缩脖儿道，&ldo;奴才本来是司衾的，后来不知怎么换成司帐了。

&rdo;司衾和司帐虽然都是同c黄打交道，可分工却不大一样。

司衾是铺c黄叠被的活儿，皇帝安置前扫c黄、铺被、熏褥子，干完了没她什么事儿就可以退下了。

接下来的工作都归司帐，皇帝起c黄后有四执库专管穿衣档的太监来更衣，那么歇觉前宽衣由谁来负责？没错儿，司帐！

给皇帝脱龙袍，伺候躺下帮着盖被子，然后才能放帐子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