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被扇懵了，很久以后才抬起头望向车内。

舅舅正在打电话，但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她的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周围的风好像都静止了，空气里闷热异常。

&esp;&esp;??棱角锋利的碎石滩扎得屁股很痛，她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径直往野草丛生的河岸边走去。

&esp;&esp;??他在身后叫她，但她没有回头，反而越跑越快。

河畔的芒草长得很高，把她整个人都埋没在里面。

她一直跑，一直跑，茂密的叶片不停地割在她的皮肤表面，留下许多轻重不一的伤痕。

&esp;&esp;??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她才喘着气倒在了那片漫无边际的芒草丛里。

耳鸣声慢慢地消失了，她清楚地听见舅舅在喊她的名字。

&esp;&esp;??俞渊。

俞渊。

俞渊。

&esp;&esp;??这个他给她取的名字，已经跟了她十七年。

也许一切早就注定了，注定了这一生她都只能是他的俞渊而已。

&esp;&esp;??阳光太过刺眼，她偏过头，目光落在飘摇的芒草上。

那些草绿色的穗子几乎和天际线连成一片。

舅舅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那个方向上无数个尖耸的芒草穗摇晃着，荡出道道波浪。

&esp;&esp;??“俞渊，”

她察觉到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怒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esp;&esp;??她还没有看清他的表情，整个人就被他掐着脖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esp;&esp;??“胡作非为也得有个限度。

难道我白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替你收尸吗？我告诉你，没有这种好事。”

&esp;&esp;??“呃”

她开始有些呼吸困难，极力想要咳嗽，但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非常微弱的声响。

&esp;&esp;??“从车里摔出去，脊柱折断了怎么办？万一后面有车轧过来，死得多难看。”

&esp;&esp;??她已经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很胀，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上翻。

&esp;&esp;??“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死，就直接告诉我。”

他的手越收越紧，“你知道的，从小到大你提出的要求，多数情况下我都会满足你。”

&esp;&esp;??俞渊想要挣扎，然而抬起的手却只是软绵绵地拉了他一下，便又无力地垂下来。

&esp;&esp;??“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想死吗？”

&esp;&esp;??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周围的地心引力在急剧消退，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她艰难地从气管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掐着她脖子的大手这才慢慢松开，她失去支撑地瘫倒在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