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终于开了一道口子，他试着将手伸进去，却只敢一点点地探。

当他带茧的食指刚刚没入一个指节的时候，顾剑寒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esp;&esp;师尊怎么回事！

鬼觉草的药效这么快就过了吗？！

&esp;&esp;顾剑寒忍着疼痛和不适，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并告诉他是因为晚风吹进来太冷了。

&esp;&esp;闻衍盯了他好一会儿，顾剑寒也偏头看他，那双微圆的猫眸半眯起来，乌黑长翘的睫绒轻轻扑了扑，那张脸除了苍白了些，完全看不出一丝痛楚的神色，他甚至还朝他稍稍向上抿了抿唇，而后薄唇微启：

&esp;&esp;快一点好不好，阿衍事已至此。

&esp;&esp;闻衍也知道事已至此，可他太担心了，考虑的问题太多，有时候就显得太过婆婆妈妈：师尊疼了一定要告诉我。

&esp;&esp;如果实在疼，我就先让师尊昏迷一会儿，等师尊醒了一切都已经完成了。

&esp;&esp;不必顾剑寒那一声拖得有些长，心口处不知为何突然剧烈地颤动了一瞬，教他差点泄了些痛喘，好在他反应快，在闻衍听出来之前死死咬唇止住了。

&esp;&esp;他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等那疼痛完全平息下去才缓缓松口，朝闻衍莞尔：我想魔界四君

&esp;&esp;如果说顾剑寒伤他是因为中了蛊毒。

&esp;&esp;那么喜欢莫无涯这件事，是否也非他本愿？

&esp;&esp;会有这种可能的吧，不是他异想天开，也不是因为他太过在意从客观实际上来说，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esp;&esp;哪怕他们是竹马之交。

&esp;&esp;可顾剑寒也说了，莫无涯对他很不好。

&esp;&esp;闻衍难以自已地高兴起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又怔怔地陷入呆滞。

&esp;&esp;尸香散只有从幼年时候下蛊才能控制住顾剑寒，因为那时候顾剑寒的修为尚浅，容易受控，等蛊毒越长越深，和他骨血的融为一体的时候，再控制他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esp;&esp;像他现在这种状况，子蛊估计已经在他身体里被温养了两百多年，方才那条紫色长虫也和他的心脏血肉相连，稍微一动，全身遍布的蛊毒就会瞬间发作，这具肉身能否保住尚成问题，更别提在不伤害顾剑寒的前提下将子蛊杀死了。

&esp;&esp;只能等他修出元神，双修之后再解密资料吗？

&esp;&esp;那还要等多久？

&esp;&esp;他最近正在努力突破元婴到化神期的瓶颈，可是要完全修出元神得等到炼虚期去了，顾剑寒等得起吗？

&esp;&esp;他已经受过那么多苦了。

&esp;&esp;崩溃的边界线到底在哪儿呢？

&esp;&esp;师尊

&esp;&esp;他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垂眸一看，发现顾剑寒依旧仰首靠在他肩膀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熟了，脸上泪痕犹湿，眉头微蹙，唇角却还保持着极度愉悦的弧度，眉心那颗朱砂痣鲜红得几乎晃眼，在他苍白的额面上显得格外秾丽。

&esp;&esp;他已经很累了。

&esp;&esp;闻衍捉起他骨节分明的手，在他指尖和掌心嗅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和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