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厉扬不跟这假洋鬼子辩，他坐下就开始剥小龙虾，边剥边道：剥壳是有技巧的，你知道吗？

&esp;&esp;我喜欢用慢的办法，既急迫又不得不的等待，才能让入口的滋味更浓郁。

白春楼说，顾玉琢和许尧臣的故事在网络上非常火爆，就在你离开看守所当日，共同出入酒店，你不生气？

&esp;&esp;气，但没资格管。

厉扬往他碗里扔了一只虾尾，怎么着，戳我肺管子戳得挺舒服？

&esp;&esp;白春楼瞪圆了他浅褐色的眼珠，当然不。

我一周前问过你，究竟喜欢的是哪一个？不，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在我的理解上，他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你要弄明白，扬，不然就不是我戳你，是你在自杀。

&esp;&esp;厉扬褪下虾壳，抽出虾线，直到剥完了五只，才道：人的情感如果能条分缕析，就生不出痴男怨女了。

&esp;&esp;他是成年人了，在种种情绪的操控下，当然知道是对许尧臣动了心当他的目光离不开他，黏着着，对方的蛛丝马迹自然就显露出来。

&esp;&esp;厉扬得要一个真相，十一年了，他需要一个答案。

&esp;&esp;白春楼一周前坐在楼下，躲着他的烟，对他发出警言

&esp;&esp;如果你爱的是方程，那么你和许尧臣的每一分钟，对他都是刻骨的伤害，而假如你爱上了许尧臣，那么你苦苦寻觅十一年的方程，就遭到了可怕的背叛。

&esp;&esp;所以，你爱谁？

&esp;&esp;有些念头一旦起了，就会扎根、发芽，抽条成枝繁叶茂的模样。

&esp;&esp;厉扬很缓慢地将他那棵树的枝叶抖落开，呈在白春楼面前，我要的是他，拥有鲜活生命的他。

他的过去、现在、未来，冠以任何姓名都不重要。

只要他乐意，他可以矜贵、任性、骄傲、也可以邋遢、自卑、一事无成，他可以在云上睥睨世俗，也可以在红尘中与俗物结伴同行。

&esp;&esp;白春楼惊讶、错愕，须臾又恍然大悟，他学着旧时人物向朋友作礼，真诚地道了一声恭喜。

&esp;&esp;

&esp;&esp;许尧臣一大早就在楼下餐厅见着了周余。

&esp;&esp;这位交际花已经和来宣传的主创们混熟了，见着他，也没过分热情，只亲厚地打了个招呼。

&esp;&esp;许尧臣全当睁眼瞎，绕开他径直去前面跟林昊组了一桌。

&esp;&esp;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到一半，林昊吃差不多了，一抹嘴，把手机拿出来，点到微博递给许尧臣，说：这我一个小号，没事儿看点圈里八卦。

他往周余那边觑了眼，才在手机屏上一翻，哥，是昨晚上不？

&esp;&esp;爆料里的照片，说糊不糊，说清晰也不够清晰，正是周余在电梯间堵住许尧臣的时候，恰能看出两人正勾肩搭背，可脑补一段暧昧故事。

&esp;&esp;角度选的好，周余一双桃花眼蕴着情，许尧臣帽檐压着，什么也瞧不清。

&esp;&esp;这则短微博讲的有意思，明着说的是现如今脸好看的都能左右逢源，暗指许尧臣攀上周余，旧爱新欢，一枝更比一枝高。

&esp;&esp;是。

许尧臣将手机推回去，没在上面乱翻，问林昊，狗仔拍的？

&esp;&esp;依我看，不像。

这不写着，据知情人士透露狗屁知情人士，这种角度，一看就知道是特意偷拍，自己安排的人，林昊声音压低了，得小心点儿那姓周的，不是好东西。

&esp;&esp;许尧臣一时没答。

&esp;&esp;周余当然是个坏胚，只是他和林昊并不多熟，在剧组时也就是普通同事，如今两年多未曾碰面，他这一番话，算不上交浅言深，却也不合圈里一般情形下的交往规则。

&esp;&esp;林昊收了手机，已经打算起身了，哥，你不用多想，我能多这一句嘴，纯粹因为我师哥，孙安良。

他表情透出狠来，几乎是从嗓子眼里磨出来的声，他们姓周这一家子，都是畜生。

&esp;&esp;许尧臣挺意外，看了林昊一眼，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