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五条家比较特别，因为他们家族内外上下几乎完全由五条悟一个人说了算。

而非常不幸的是，五条悟这个人也非常难搞，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并且不受任何威胁。

伊地知不清楚内藤拓也到底和五条悟说了什么，两人隔着段并不近的距离，总共也就交谈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然后五条悟就转身坐上他的车，全程没说过任何话。

这算是常事，每次只要见过与高层相关的人‐‐不管是咒术界的，还是与政府方面相关‐‐五条悟总会沉默片刻。

但是考虑到对方刚祓除了一个评估等级来看很难缠的特级咒灵，又没吃到来的路上就反复提起过&ldo;非吃不可&rdo;的甜甜圈，伊地知也不好说到底是哪方面的原因影响更大。

他不知道，更不敢问。

过去唯一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颤抖着嗓音询问对方&ldo;是在烦恼什么吗&rdo;，结果却得到一句莫名其妙的&ldo;在有点后悔呐&rdo;。

&ldo;后悔？&rdo;伊地知疑惑。

&ldo;后悔刚才没直接弄死他们啊。

&rdo;

明明是在说想回头去杀了那一屋子的高层人员，他却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只是在遗憾今天天气不够好，听得伊地知浑身一颤，连开车的手都僵硬住。

&ldo;您别开玩笑了。

&rdo;他感到一种干涩感从喉咙蔓延到嘴唇。

&ldo;是吗？&rdo;五条悟的声音继续从后座传来，轻慢又冷淡，&ldo;那要不这样，十分钟……感觉等得有点久诶，那就三分钟吧。

三分钟内，前面有几个弯我就回去杀几个老东西怎么样？&rdo;

他吓得两眼一黑，差点直接连人带车撞出护栏。

身后的人还在怂恿，声音听起来有种来劲的轻微兴奋感，又冰凉，又有点神经质。

落在伊地知的听觉里，就跟凶兽磨牙的声音没有两样。

他说：&ldo;来嘛来嘛，试试看。

就让伊地知的运气来决定那些烂橘子的生死好了，开快点的话，说不定正好能凑齐所有人头数哦。

&rdo;

&ldo;五条先生……&rdo;他请求不出更多，几乎是趴在方向盘上，后背爬满冷汗，耳朵里全是心跳泵出血液拍打在耳膜上的杂音。

&ldo;什么啊，你在哭吗？&rdo;

简直要命，这种恐怖的事今天不会又来一次吧？

伊地知越想越坐立不安，忍不住抬起视线一遍一遍打量后座上的男人。

没过一会儿，他看到五条悟忽然动了动，伸手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嘴角也没再绷得那么紧。

看起来给手机对面那个人打电话是件让他会心情好转的事。

而能让他这样的人很少。

所以伊地知几乎是立刻就猜测出，那个人应该是他很偏爱的一个学生。

电话很快接通，他开口：&ldo;喂‐‐啊，忘记提前跟你说了，明天……野蔷薇？&rdo;是纯粹疑惑的语气，那看来本该接电话的人不是钉崎小姐。

&ldo;……这样啊，那你们先继续玩，等她回来再告诉她我打过电话好了。

&rdo;

再次接到电话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八点过后。

也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五条悟突然出声：&ldo;停车。

&rdo;

这里已经离高专很近了，伊地知有些慌张地照做，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嘛。

紧接着，他看到五条悟朝他挥手道：&ldo;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