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她妈妈！”

托尼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起来；“我还知道在她心里，她妈妈比她所有一切都重要，我只不过是觉得，也许她能挤一点时间给我，就像放学后她用来打工的几个小时，或者现在她这样特殊的时候，我可以给她三倍的时薪，给她所有的帮助，像我这样大方又和善的雇主……”

托尼一路絮絮叨叨的把孩子抱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将那小小软软的孩子塞进了被窝里，他坐在床沿温柔的注视她：“……我不会跟你妈妈抢你，她抚养了你那么多年，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不比我少……我只是，只是想再多跟你待一会儿……”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许是怕吵到沉睡的孩子，也许是想说服他自己。

史蒂夫他们并没有继续跟着托尼走，这里是他的家，他们还是懂得要尊重主人家隐私的，更何况小辣椒还在对他们虎视眈眈呢。

把史蒂夫跟罗根、彼得三人带到楼下客厅，小辣椒客气地微笑着问他们需要喝点什么，史蒂夫表示一杯热茶就好，彼得犹豫了一下说需要一杯拿铁，罗根觉得自己一个人喝酒很无聊，于是放弃了最爱选择了巴西咖啡。

“你朋友又说，格蕾娜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吗？”

史蒂夫再等热茶来时，决定把这件事梳理一下，看看到时候应该怎么应对；“……格蕾娜，对于苏茜的事情知道多少？”

“哈利会坐他家的飞机去接格蕾娜……”

彼得觉得头痛欲裂，他确信如果格蕾娜发现苏秦现在的模样肯定会崩溃大哭，而这会让苏秦感到自责愧疚，她会很痛苦，这是他不愿意看到发生的局面，他不想再看到苏秦痛苦，明明都不是她的错，可所有的一切发生最终却还是会让她痛苦不堪，这让彼得心里也都跟着难受；“格蕾娜阿姨应该是全都知道的，她会去农场……我觉得应该也是苏茜在考虑过很多方面后安排的。”

“那么。”

罗根挠了下手背，他紧张或者觉得不安的时候会有些下意识的依赖那玩意；“我们呢……我是说，她知道苏茜已经跟我们这些家伙遇到了吗？”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彼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茜应该是不会主动跟她说的，苏茜很在乎格蕾娜的感受，如果告诉了格蕾娜，就意味着会然格蕾娜担心你们对她的态度究竟如何……”

“难道除了那个老年中二病之外，我们之中还有谁对她不好？”

罗根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甚至夸张的左右扭脸张望，仿佛是在寻找这谁一样；“也许我眼拙，我没看出来还有谁。”

“正是因为都对她好才担心吧。”

史蒂夫几乎想叹息；“……任何养父母对于领养孩童，其实都并不会愿意他们继续跟亲生父母有所接触，除了担心亲生父母也许对孩子没有任何的好感，更担心的就是对孩子过于的好……格蕾娜大概在害怕苏茜会因为你们对她好而产生动摇，她对苏茜的爱不比你们少，这会让她更容易害怕失去苏茜……”

“就是这样！”

彼得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史蒂夫，他觉得自己的偶像真是太聪明太棒了；“苏茜很重视格蕾娜，她不享有任何事情会让自己的母亲担心或者不安……她也喜欢你们，只是，只是你们懂的吧，就那种好像是爸爸妈妈闹离婚了，问她要跟谁一样……这对她来说太难了，她又不能把自己切成两半！”

“没人让她选择什么。”

罗根垂下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血肉中隐藏的利爪有些蠢蠢欲动，他就把双手交错着握在一起，指腹隔着皮肉按压住那危险的东西；“我可没说过我想认回女儿什么的话，她想要怎样生活就怎样，我不会干涉，也无权干涉。”

小辣椒把三人选择的饮品端了过来，恰好听到罗根的发言，略有些意外但却更多是赏识地看了他一眼：“罗根先生，你比起某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成熟多了，你的态度说不定反而让苏茜更喜欢你一些。”

被小辣椒评价不成熟的托尼还静静坐在床沿，握着小姑娘的的一只手，轻柔的摩挲着她有些圆润的小手掌，他在思考怎么跟格蕾娜会晤，他该怎么说话才能让格蕾娜能不那么讨厌他出现在小丫头的世界，以及怎么说才可以让那个普通的母亲对于孩子目前所发生的巨大变化放心些，格蕾娜如果担心的哭出来，小丫头醒来知道了肯定也会不好受……

比如他要先保证绝对不会跟她强监护权，他只是想作为孩子的父亲对孩子履行抚养义务；比如他想争取孩子的探视权，不要求很多，一个月一次都就好了，他可以保证不频繁的跟孩子见面，反正他能再拍无人机偷偷拍……

伟大的斯塔克做了那么多的让步，是不是能让那个母亲觉得安心许多呢，又是否会理解他的慷慨并接受他的友好提议呢？

托尼始终拿不准，因为他试着换位思考以后，他竟然觉得不管多少好提议，他都不想让小丫头跟其他的所谓亲生父母接近，因为他会害怕孩子心中他的地位被动摇，如果渐渐孩子更喜欢亲生的父母怎么办？他们才是真的一家人，他们血脉相容，而自己只是抚养了她……

托尼在换位置后才意识到格蕾娜不安又绝望的心情，那种即使多么深爱，可如果自己无法保护到她，也给不了她更多优渥生活，而孩子的亲生父母可以的时候，身为父母想要成全孩子，又舍不得她离开的心。

托尼甚至猜测格蕾娜来这里的真正意图，也许并不是探视孩子安慰那么简单……

而事实上他猜对了。

格蕾娜对递给她一杯温拿铁的哈利微微笑了下，爬着几根细纹在眼角的深棕色眼瞳里蕴含着温柔慈悲，成熟中年女性的温婉气质在她身上浓郁而春香：“谢谢你，哈利。”

“不客气……”

哈利有那么一瞬间联想到了他的母亲，对着格蕾娜的表情也越发柔和；“苏茜应该是没什么事的，我刚刚联系到了斯塔克先生的私人助理，波兹小姐说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她现在只是还在睡……如果阿姨你不介意，他们提议你可以跟苏茜一起在斯塔克别墅里休息一晚，明天再离开。”

“不，不用了。”

格蕾娜温和的笑着，眼底一片明朗毫无动摇，即使她感觉呼吸进入身体里的空气如如此的冰冷，几乎让她的心肺都麻痹了，“我只是说明一些事情，就会离开。”

格蕾娜从未如此冷静，她把需要说明的很多东西都罗列出来，有些多，但她尽可能的删减了，她也是罗列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照顾那个孩子遇到过那么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