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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宿姜还在闷闷不解,这边姜稚鱼已经循着之前亓官绥说给她的路线,来到他的住处。
她踮着脚才要敲门,谁知门却被人从里打开,她重心不稳一下子磕进对面人的怀里,被完完全全地拢在里头。
胸前冰凉的挂饰将她的额头磕划出一小片红印痕,姜稚鱼难以抑制地扁了扁嘴,漂亮的杏眼里因疼痛很快氤氲了水光。
她撑着面前人的胸膛从他怀里出来,往后退了几步,仰头便撞进一双清冷的凤眸里,像寒潭冷月里氤氲着的薄薄霜寒。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姜稚鱼对上他的目光,那点委屈不满立马散掉了,甚至还有点不小心撞到人的心虚。
又不是宿姜……
忽然间,这样莫名的、近乎自语的一句话闪过姜稚鱼的脑海。
她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宿姜可从来不会忍着她,让着她,甚至有时还会欺负她。
姜稚鱼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奇怪念头甩了出去。
结果这一甩,脑袋更疼了。
她捂着额头,朝亓官绥缓慢眨了下眼睛,细小的水光不受控制地化作点点水珠,粘在弯翘的睫毛上,还不忘问一句:“时绥,你是要出去吗?”
亓官绥见她先是呆怔甩头,后又捂着额头,脸皱得跟包子一样,眼里还兜着两包泪,便不答反问道:“很疼?”
姜稚鱼松了手,闷着细细小小的声音回道:“有一点点。”
其实这也不能怪姜稚鱼矫情,实在是她的痛感要比其他人敏感得多,一点寻常的疼痛放在她身上都会被无限放大。
不出意料地,亓官绥听到了和他预想中一样的回答,又瞧见了她额间的红肿,便引她重新回了屋。
他让姜稚鱼坐在椅子上,又去旁边取了块巾帕。
“没事的,说不定红一会儿就好了。”
姜稚鱼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她心里怕疼,扯了扯亓官绥的袖子,同他小小声地商量道:“就不可以服用丹药吗?”
亓官绥眸光微动,撇了一眼她的手,语气缓淡却不容置疑:“丹药服多伤身。”
姜稚鱼有些不好意思,晃了晃他的袖子:“那我自己来?”
亓官绥握着巾帕的手没有松,平静地解释:“房间没有铜镜。”
姜稚鱼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四处看了看,发现还真是,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道了一句:“那劳烦你了。”
她说完便抬起脸,又顺便把眼睛也给闭上,却独独没有松开手。
亓官绥手拿巾帕,微妙地停顿了片刻,但也没有强行将袖子从她手中拽出来。
他弯下腰仔细查看她额间的红印,不过尽管手下动作轻柔,姜稚鱼还是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
眼见她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亓官绥神色一敛,带着不容拒绝却恰到好处的力道按着她的肩膀,语气也微微加重了些:“别乱动,让我看看。”
虽然时绥瞧着冷冷淡淡的,可有些时候却表现出异于寻常的压迫感,说出的话也让她不敢反抗,就比如说现在。
姜稚鱼无法,只得乖乖听他的话。
过程中,时不时抽一口气,拽他袖子的手也会紧上一紧,亓官绥感知到,动作就会再轻一些。
之后,又替她在额角敷了薄薄一层药膏。
那药膏是他师姐褚师芮赠予他的,膏体清凉,散发着淡淡的苦味,虽不好闻,但效果却极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减弱,姜稚鱼心中的害怕渐渐平息,便一点点睁开了眼。
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亓官绥白皙锋利的下颌线。
她的视线慢慢向上移,盯着他的薄唇出神,忽然发现他的唇形和苏道友竟有些相像。
听缪灵前辈说,嘴唇越薄的人就越薄情寡义,想来这话也不一定对
虽然他和苏道友嘴唇都薄,但没准上宗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
等上完药,亓官绥顺便用巾帕擦了手,眼睫一垂,看了她一眼:“还没问,阿鱼姑娘此时来找我,是有事?”
他的声音总是很平很淡,没有起伏,可他的眼神却像银阙晶宫顶上经年不消的濯冰碎雪,孤寒清傲,又冷又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