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秦牧野的确抚慰了萧执月的执念，可这远远不够，萧执月恨的从来都不是秦牧野。

&esp;&esp;所以他能容忍对方对自己做任何事情，可他恨萧家，哪怕夺了萧家的江山也不能泄愤。

&esp;&esp;“他们……她……”

萧执月浑身紧绷，神色痛楚，他不知该如何将那一切告诉秦牧野，若是得知自己身上的种种不堪，秦牧野还会待他这般温柔吗？

&esp;&esp;秦牧野察觉到什么，神色微微一凝。

&esp;&esp;他握住萧执月颤抖的手，坦白道：“对我来说，这些并无干系。

你只管做你的摄政王，只管去惩治对不起你的人。

你和萧毓风，谁是明君，我便忠心于谁，自古以来，这天下都没有单写作萧字，也没写作秦字，它一直都是黎民百姓的天下。”

&esp;&esp;江山社稷，能人担之，萧毓风平稳无过，萧执月不拘一格，一为守成之君，一为拓疆之王，若能二者并存，才是幸事。

&esp;&esp;秦牧野的话相当的大逆不道，然以下犯上的事情已经做了，当着萧执月的面，秦牧野干脆褪下伪装。

&esp;&esp;锋芒毕露。

&esp;&esp;且肆无忌惮。

&esp;&esp;萧执月从未会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看着傲岸不羁的秦牧野，忽而掩面大笑：“是了，太傅就该是这幅模样，江山社稷，天子王侯，都不会被你看在眼里，是我小看了你。

萧毓风以你为相，信任有加，倒是他看你看得更清楚。”

&esp;&esp;这一点，是他萧执月输了。

&esp;&esp;发觉秦牧野对萧毓风其实也没另眼相看后，萧执月心中芥蒂消失，冷笑道：“萧毓风比他爹那个昏君强，哪怕对我也能加以利用，的确能当个好皇帝。

我为了你可以饶过他，但是萧毓风不一定会饶过我，因为……”

&esp;&esp;萧执月眸光一转，恶毒得不屑掩饰丝毫。

&esp;&esp;“我气死了他的父亲，给他和太后都下了毒，并将这一切告知了太后。

那日，太后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的，我告诉她。

&esp;&esp;若是她能亲口告知她那些年对我们母子做了什么，告诉萧毓风成为皇帝的代价是什么，她再自裁谢罪，我便放过萧毓风。”

&esp;&esp;可是，几乎不用猜，太后会如何选择。

&esp;&esp;萧执月舔了舔嘴唇，眼底染上疯狂的猩红色，他直勾勾地看向秦牧野。

&esp;&esp;“秦稚远，你怕了么？这才是真正的我。”

&esp;&esp;秦牧野握住了他的手，眼神不变：“我知道，你的一切，其实我都知道。”

&esp;&esp;“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萧执月再也无法伪装，他如被逼到绝境的孤狼一般，嘶吼道：“你没听明白么，秦牧野，我是弑父夺权的孽障！

昏君是我下药后眼睁睁看着死去的，圣旨是我用你日夜教导的字体修改的，萧毓风此生会再无子嗣，太后有朝一日也会暴毙，这一切丧心病狂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esp;&esp;他累了，不想再隐藏了。

&esp;&esp;秦牧野捧起颤抖的萧执月的脸，看着他微微扩散的瞳孔，轻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教导你策论，教导你写先皇写的字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esp;&esp;事到如今秦牧野才骤然发觉，他了解萧执月远甚于了解自己，从那篇小说，从现世。

&esp;&esp;在萧执月看着他的时候，他不也在看着萧执月么？

&esp;&esp;萧执月浑身一颤，他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esp;&esp;“原来你真的知道。

可是还不够，那些避火图和那些小玩意儿很可笑吧，你以为我想折辱你吗，不是，因为我需要那些东西，需要它们让我在你面前，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esp;&esp;萧执月狼狈地拉住秦牧野的手按在一处，动作凶横。

但那掌下的，仿佛就是一团死肉，毫无反应。

&esp;&esp;秦牧野瞳孔紧缩，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