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飞出了虫洞，见识到了外星科技，这个想法才有所动摇。

他是个发明家，是个科学家，而且是世间罕有的那种。

这足够他一眼看出人类与外星人在科技上的差别，原来他所坚持着的，引以为豪的东西在更广阔的世界里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

这让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托尼·斯塔克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就算他能在阿富汗的山洞里把一堆导弹变成续命的反应堆也不是。

但是钢铁侠是。

“我曾……一度被这些铁疙瘩困在原地。”

不知什么时候贾维斯关掉了一直播放着的背景乐，托尼的声音很轻，但是史蒂芬妮还是听到了。

半坐半靠在工作台上的男人抱着双臂，一只手还摸着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毕竟我只是个人类，碳水化合物做的，没被蜘蛛咬过也没有注射过超级士兵血清，就算练过几手，多几个士兵也足够撂倒我，但是它就不一样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盔甲。

“人人都觉得斯塔克是个混账，直到我穿着马克二号把斯坦揍进斯塔克工场。”

托尼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史蒂芬妮知道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要是斯塔克能把自己的想法和心情全部说出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哈利·波特》里的吐真剂真的存在。

“事实上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更喜欢这个铁家伙而不是我……而这之中包括我自己。”

史蒂芬妮心中一紧。

她寻向托尼的眼睛，后者就像是早就猜到她的反应似的转过头来，褐色的双眼对上她的眼，看到史蒂芬妮掩饰不住的关怀与紧迫时，托尼只是随意地笑了笑。

这些情况史蒂芬妮也知道。

就像是上次去孤儿院，那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见到托尼会大哭出声一样。

这听起来很搞笑，托尼自己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这种反应如果不是发生在孩子身上呢。

很多成年人也是抱有这样的想法。

史蒂芬妮在神盾局呆过一阵子，她非常清楚。

直到现在，就算是托尼·斯塔克拯救了这么多次世界，还有人觉得他曾经制造了这么多的武器，是个无法饶恕的罪人。

而这些人之中又有大部分人同时觉得，这个国家需要钢铁侠的存在。

人人都觉得托尼·斯塔克是个流连花丛，脾气古怪又作风嚣张的亿万富翁，觉得钢铁侠是个作风果断行事可靠的超级英雄；人人都知道托尼·斯塔克就是钢铁侠，他早就公布出来的。

但是有多少人能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托尼·斯塔克和钢铁侠是一个人？骚包到极点的有钱人是托尼·斯塔克，钢铁侠，也是托尼·斯塔克。

几乎所有人都更爱钢铁侠而不是斯塔克，连斯塔克自己都是。

“不过从小哈里家回来后我想了很多。”

说到这里托尼的话锋一转，一直没怎么带上情绪的语气里沾染了些许感叹的味道，他倒是很少会把这样的情绪表现出来，“而且拜你的‘心理辅导’所赐，我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史蒂芬妮看起来有些困惑：“你明明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学过一些治疗ptsd的方法，毕竟曾经的美国队长可不知道自己会在北极里睡上六十几年，史蒂芬妮学这些是为了自己的战友，甚至是为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