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头发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弧光。

&esp;&esp;惜翠注意到他头发已经很久没洗了，很油腻，能看到不少头屑。

&esp;&esp;就算是小说里加了十级滤镜的貌美男配，不洗头看着也有点触目惊心。

更何况他身上的异味儿还很重，他这么一副模样，惜翠看着觉得别扭。

&esp;&esp;“要是你乖乖的，”

惜翠说，“我就带你去洗个澡。”

&esp;&esp;卫檀生一愣。

&esp;&esp;洗澡？

&esp;&esp;他的确已经有个把月没洗过澡。

&esp;&esp;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难受，但在这一地秽物中间待久了，好像习惯已成了自然，连他自己究竟是什么味道，卫檀生都已闻不出来了。

&esp;&esp;黑脸山匪拍了拍胸脯，“相信我，我不骗你。”

&esp;&esp;“睡吧。

睡醒了，明天我就带你去洗个澡。”

&esp;&esp;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esp;&esp;卫檀生发现。

&esp;&esp;他其实不太愿意让他待在这儿。

&esp;&esp;他不习惯和别人走得太近，卫家重礼，即便是一家人也很少有过什么亲昵的相处。

&esp;&esp;卫檀生刚出生后不久，便交由奶娘照顾，至于娘亲的怀抱，只是他印象中一抹隐约的旧影。

&esp;&esp;更多时候，他都是离她半丈远，请过安后，便去做自己的事。

&esp;&esp;他并非是厌恶旁人的接近。

&esp;&esp;只是和别人离得近了，他会觉得不舒服。

&esp;&esp;但洗澡的诱惑对他而言实在太大，卫檀生只好刻意地忽视了那抹异样，听了他的话，又躺了下来。

&esp;&esp;看，刚满十岁的小男孩就是好骗。

惜翠心想。

&esp;&esp;他什么也没问，便乖乖地又躺了下去。

&esp;&esp;在瓢儿山上待久了，男童已经学会了一套生存的法则，不该问的时候永远都不会开口。

&esp;&esp;惜翠收拾收拾，也给自己拾掇出一片能躺下的空地，在卫檀生身侧睡了下来。

&esp;&esp;身边有人陪着，惜翠感觉安心了许多。

&esp;&esp;只是，她没有想到卫檀生睡得很不安慰。

&esp;&esp;半夜惜翠便被身旁的梦呓声吵醒，揉揉眼睛一看。

&esp;&esp;卫檀生在发抖。

&esp;&esp;惜翠尝试着叫醒他。

卫檀生好像魇住了，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筛糠。

&esp;&esp;惜翠犯了难。

&esp;&esp;她没结过婚，也没带过孩子，碰上这种事有点儿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