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叹了口气掐掐眉心，他道：“行，你是我姑奶奶，我服了行吧？我服了。”

&esp;&esp;他摊手道：“你到底想干啥？”

&esp;&esp;“……”

&esp;&esp;沉默许时，李敛垂下眼笑了笑，月下容颜现出种罕然的，夹带落寞的脆弱。

&esp;&esp;这脆弱让张和才无法挪开视线。

&esp;&esp;李敛轻声道：“我……不知道。”

&esp;&esp;她道：“我欲杀尽天下人，可天下人杀不尽，我欲独善其身，可也不得独善其身，我所学一切俱是错的，但放眼天下，又无处是对的。”

&esp;&esp;她低低道：“……我不知道。”

&esp;&esp;“……”

&esp;&esp;“……”

&esp;&esp;张和才不自觉张了张口，却感到心腔一阵鼓动，他忙吞咽一下，将那劲头吞回肚去。

&esp;&esp;错开脸，张和才嘟囔了两声。

&esp;&esp;“别的对的错的我不管，你绑你爷爷上房顶肯定是错的。”

&esp;&esp;李敛哧哧笑起来。

&esp;&esp;她将胳膊搭在张和才肩上，张和才僵了一下，忙将她臂膀扫下去。

&esp;&esp;李敛并不在意，只醉笑道：“老头儿，你这张贱嘴啊，真是……哈哈。”

&esp;&esp;张和才气得尖声道：“你叫谁老头儿！”

&esp;&esp;李敛理所当然地一打手，摊开道：“这儿还有谁？”

&esp;&esp;张和才：“……”

&esp;&esp;他深觉自己刚才那丝缕的同情心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眯着眼道：“李敛，爷爷看你就是欠抽，甚么对的错的，揍你一顿你就好病了。”

&esp;&esp;李敛倏然将面孔凑过去，勾唇笑道：“那你打啊。”

&esp;&esp;张和才愣住。

&esp;&esp;李敛毫不顾及，只朝前倾身，极尽地靠过去，笑吐气道：“你打吧，给你打。”

&esp;&esp;南江好酒抹消幽北的肃杀，五十年的沉窖醉了李敛的魂魄，二十年的酒鬼醉倒张和才的神思。

&esp;&esp;愣愣望着李敛含笑的面容，张和才忽觉脸上一阵燥热，后退不得，前进更不得。

&esp;&esp;双臂后撑，张和才愣止了许久，才音调哆嗦着，尖利道：“甚、甚么就给我打，李敛你还要、要不要脸？再者了，我、我、我要真揍你，你保证不还手？”

&esp;&esp;一下把头垂下去，李敛道：“那我可保不齐。”

&esp;&esp;张和才磨了磨牙，道：“滚蛋！”

&esp;&esp;李敛于是撤了回去。

&esp;&esp;张和才想。

&esp;&esp;好在她撤回去了。

&esp;&esp;抓起酒坛又喝了几大口，李敛朝后半躺在瓦檐上望着夜空，双眸半睁半闭，不知神游何处。

&esp;&esp;二人沉默片刻，李敛打了个哈欠，一偏头看到了张和才，眯了下眼，道：“张老头儿？你怎么不去睡觉？”

&esp;&esp;张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