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最近恶补了一番清朝从中央到地方的官制，闻言摇摇头道：“四川巡抚在乾隆朝就空缺，后来由四川总督兼任，四川是大省，控扼西南，蜀道艰险，战略位置你我都清楚有多重要。

以潘大人目前的功绩，平调巡抚当然没问题，去四川要么做总督，这个有困难，要么恢复四川巡抚——估计现任四川总督就得反对，督抚一身兼多爽，怎能容忍分权？”

罗虎愣了愣道：“太平天国在南方起义，所以南方各省都不算安全，就是咸丰想把潘大人调到江苏这样的赋税重地，将来南京被太平军占据，以潘大人的性子，要么宁死不降，要么自戕殉国；这么一算，除了四川、山西，山东都可能被捻党威胁，总不能把潘大人踢到关外的不毛之地吧？”

他把官帽脱掉扔到桌上，一边使劲挠着头皮，一边把假辫子拿在手里甩弄，“我怎么感觉中国太小了一些，以后得了天下要不要喊出‘大东亚共荣圈’的口号？”

“你这是纳粹思想，坚决要不得！”

小雅无语，“依我的意思，潘大人到朝鲜做个使节都比在国内好，中国未来一百年实在太多灾多难了。”

“这事我们在这里讨论没用，还得紫禁城里的皇帝定夺，我只能尽力而为，真不能调去川晋，就看潘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一月二十日，罗虎狠狠出了一把血，用英国人卖的后膛枪把第一师六千正式战兵全副武装，还让炮兵正式独立，建立炮兵队，新近提拔的第一师副师长严纲少校兼管炮兵队，为首任队官。

经过讨价还价，罗虎拿出一万两银子和两万两空头支票（用鸦片利润抵押）买了二十门野战炮（十门加农炮和十门榴弹炮），克林斯顿称这笔生意是跳楼大甩卖，除了钱，还因为罗虎承诺尽快开辟山东的鸦片市场，不然三万两无论如何买不了二十门先进的火炮。

其实罗虎也是没办法，兵工局建立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出现投产的曙光，一整套流水线设施就像吞金的怪兽，到现在还是欲壑难填；他深刻体会到“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的心酸，目前能勉强生产的只有炮弹厂和子弹厂，由于熟练的工人不多，质量堪忧，成品也只能作为训练弹，不敢用于实战。

随着太平天国起义的爆发，海内鼎沸，天下骚然，尤以闽粤为最。

一月二十三日，当河南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以及开封知府衙门同时收到金田起义的消息时，也就代表豫、鲁、皖三省民间成了巨大的火药桶。

潘铎调走的风声已经传得有模有样，但老潘只要在豫抚的位子上一天，河南就还是他一口说了算；当罗虎快步走进巡抚衙门，便听到布政使崔禹林激动地叫道：“洪贼倡乱，捻贼必定不甘寂寞，宜从速

向朝廷请旨，调集三晋精兵平定捻贼，防备洪贼。”

天下重兵在三晋，山西绿营算是清廷少有的精锐部队，真把山西绿营调过来，捻军也不是三头六臂，说到底没有脱离时代的束缚，肯定能被晋军镇压下去。

罗虎当然不愿晋军过来横插一杠子，不等老崔话音落地，哈哈一笑，先声夺人：“崔大人此言差矣，想我豫省兵精粮足，请外省之兵入豫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潘铎固然心焦，却不曾慌乱，他也早就想到了手下还有郑州军这张王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郑州军被他养得膘肥体壮，不用太可惜了。

见罗虎带着自信的笑容步入中厅，老潘微微一笑：“舍我来得正好，本官问你，可有信心剪除捻贼，中兴圣朝？”

中兴不行，但我可以取而代之，罗虎默默地想。

“潘大人无须忧虑，下官手下六千儿郎早有杀贼报国之心，只恐落后，不敢趋避。”

“好！

舍我之言正合吾意，让将士们放心，只要尽心杀贼，抚恤、皇赏都是少不了的，谁敢贪墨，本官第一个饶不了他！”

“有潘大人这句话，六千健儿破贼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