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渊回到自己营帐内呆了许久。

他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虚空处的某点。

“一个女子以为你娶妻了在跟你闹脾气，你说她对你有什么感情？”

叶清雪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旋，自诩还算聪明的他却突然有些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陆宁渊其实没有感受过爱。

爹娘将他视为向上争的筹码，唯一的弟弟因此而厌恶他，他觉得这个世界是灰色的，所以眼底从来都是无光的，直到池淼弦的出现。

那样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生着灵动的大眼睛，隔着人群，隔着阴谋与算计，纯然地望向他。

想要完全占有她，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所以陆郢把这个姑娘送到他房中的时候，他是开心的。

将小姑娘养到及笄那天，他便哄着她做了那些亲密的事。

池淼弦应当是不愿意的，但是屈居人下不得不从，这些他都明白，但是他就是想要占有。

想要拥有一件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后的每一次亲密，他看向池淼弦渐渐从害怕转变成厌恶的双眼，没有选择停下哄她，只是用更加猛烈的动作击碎她眼底的情绪。

他以为自己这样就满足了，只要池淼弦待在他身边，恶心他，恨他，他都无所谓。

直到那天，他上山抓麝雉，想带回去给他的弦儿研究药剂，被捕兽夹伤了脚踝。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池淼弦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含着水光，柔软又悲伤，似乎是关心。

他装作昏迷，感受着她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睁开眼，捕捉到了这个表情。

脑袋瞬间炸了一下，难以言喻的感受蔓延过四肢百骸，他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是如此想要得到爱。

想要得到池淼弦的爱。

但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小时候那个有些依赖他的小姑娘被他弄丢了。

悔恨、纠结……痛苦的情绪一直纠缠他，陆初辞把人带走的那一天，他拥有了短暂的解脱，而后又是长久的迷茫与担忧。

再次见到池淼弦那天，他激动得几乎要大喊出声，碍于那点在心爱女人面前要维护的面子，他忍住了。

如今的身份无法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从前那些亲密的事他再也没有理由去做。

对此，他既失落又庆幸。

庆幸在于，两个人还有可能重新认识，以普通朋友相处。

这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

如果池淼弦讨厌他，那也没关系，只要别不理他。

可如今最坏的结果发生了，无论他如何撒泼打滚装疯卖傻池淼弦都不愿意理他了。

他不是没有预料到，只是真的发生了，还是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