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好长。

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让项翛年觉得冗长。

浓密的黑烟中，看不清任何的东西，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寂感，几乎要将项翛年的意志淹没。

但黑暗的环境中，安全出口的那块幽绿色的指示牌，却一直给项翛年指引正确的方向。

灯光虽然微弱，但那却是漫无边际的绝望中，给予迷茫羔羊最为有力的支撑。

在窒息的烟雾中，项翛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一开始被刺激的不断往下流，但在影响她踩稳每一步台阶后，又被项翛年憋了回去。

因为是弯着腰下的楼梯，又着急，项翛年身上的负重也不轻，好几次转弯时，项翛年都是撞在墙上的，可又怕挤到安安，项翛年只能生生的，用自己的肩膀和手肘去卸力。

砰砰撞了几下之后，项翛年也麻木了，而且楼道里，慌忙逃窜的人，也多了起来。

生死之前，谁都是争前恐后的。

又是半夜被惊醒的，慌乱的状况下，人总是会出现一些极端的举动。

“着火啦！

天呐！

太可怕了！”

“快跑！”

“咳咳咳……”

“要死了要死了……”

“妈妈哇啊啊啊！”

“诶，别挤啊，要踩空了！”

“别拉扯我，你跑你自己的！

别推我！”

嘈杂的人群，制造出的恐慌和噪音，让人的情绪，也跟着烦躁了起来。

人群推搡了起来，陌生的邻里，本就没有过多的感情可言，而且视线受阻的情况下，披头散发的睡衣模样，谁也认不出谁是谁。

一个一个，都想要争抢最前头的位置。

害怕摔倒的项翛年，就被挤到了后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摔倒，一旦被踩踏，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项翛年虽然也很想快点出去，但，还不如求稳。

好在，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项翛年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把同样惶惶不安的安安和乐乐更是抱紧了，拼命往下跑。

项翛年运气不错。

她带着安安乐乐跑出来了。

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项翛年努力憋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跟着赶来的保安的指示，跑到安全空旷的草坪上。

“哈，呼，吸，哈，哈……”

终于可以尽情呼吸了，上气不接下气的项翛年，从来没有觉得空气这么新鲜过。

项翛年站在草坪上，看着远处楼上的浓烟滚滚。

除了最开始发现的9楼，上面三层也开始冒黑烟，底下的，也扩散到7楼，就差一点，如果项翛年半夜没有醒来……她根本不敢深想。

“嘀呜嘀呜嘀呜……”

事故发生短短几分钟，消防车，就到达了火灾现场。

身穿橘色消防服的消防员，动作迅速，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意，背着装备，没有犹豫，直接往火光最为耀眼的地方——

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