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一天，他在别墅里见到两次神似曾文成的身影，开始以为眼花出现了幻觉。

后来曾文成深入刑讯室，以命换出徐忠，他虽觉奇怪，但始终没往那个方向考虑过，直到最近才把这些细节拼起来。

&esp;&esp;然而怀疑战友这样的念头已经让他说不出的难受，这录音笔最终将要上报军委，他更不可能在一切尚未有结果的时候透露任何伤害战友信息。

&esp;&esp;坦白说，他甚至宁愿谭宗南彻查后的曾文成仍然清清白白，哪怕他的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也好过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真的背叛了他们的初心。

&esp;&esp;问讯结束，两位少校关了录音笔准备离开，徐忠在椅背上搭了把手，也跟着站起来。

&esp;&esp;“上面很重视这个案子，一定会真相大白的。”

临走前，一直负责提问的那位留了句话。

&esp;&esp;徐忠抬手按上胸口，使劲压了压，直起后背，站如一棵挺拔的松树，外面的光打进他的眼睛，照亮了那里面深沉的黑色。

&esp;&esp;“如果举报的事实是真的，任何处分处刑都不能抵消那个天大的过错。

而我自认为光明磊落，任何处分都不能使我信念动摇。”

&esp;&esp;一场谈话几乎耗光了他的力气，他声音低又哑，却丝毫不失磅礴的气度。

&esp;&esp;他们两位走出去，宋以岚接着就迎了进来。

&esp;&esp;“怎么谈这么久？”

她早就等得急了，担心着徐忠的状态，一进门就见他直挺挺地站着，更是生气。

&esp;&esp;“问题多，估计查的自相矛盾，才到我这儿来求证。”

&esp;&esp;宋以岚知道他这话不可信，瞪了他一眼，扶着他想往床边走。

&esp;&esp;“不躺了，站一会儿，没事。”

徐忠这样说着，握着她的手却忽然一拉，顺利地把她拉进怀里。

&esp;&esp;他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一句话也没说，像是在安静地享受这样的时刻。

&esp;&esp;宋以岚伸手更用力地回抱住他，感觉到他身体不稳，渐渐分了些重量到她身上，后背也有些轻颤。

&esp;&esp;“我查到方彦的父亲多次跟一个男人在茶馆见面，对比了年前何子杨来工作室闹事时的监控录像，那个男人确定是何子杨的人。”

宋以岚想起刚刚得出的结论，赶紧说出来宽慰他。

&esp;&esp;徐忠吻了吻她的发顶，“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esp;&esp;“不委屈。

不过等这件事过去，一切都有好的结果，我等你补偿我。”

宋以岚努力调整着气氛，她知道每次徐忠跟那两个扑克脸似的男人聊过之后，心情都不太好。

&esp;&esp;“证章是真的，意味着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等着案子判下来。

还有一种，我脱罪，与烈虎勾结的人是跟我十四年的兄弟。”

&esp;&esp;徐忠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什么家常，可现实已是如此，一条路两个可能的终点，被终身的信仰抛弃，或是面对兄弟的背叛。

无论哪一种，都足够令人心寒。

&esp;&esp;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esp;&esp;“忠哥，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

宋以岚心里酸疼，只有紧紧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