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手，孟仟愈毫无准备，一时间看得呆了。

衣袂翩跹舞动，银发微扬，淅沥的雨丝漓落，竟是沾衣不湿，涂昔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色的眸眼如一对琥珀，温润而又明亮。

&ldo;颐泉狐仙在此，不得无礼。

&rdo;相貌虽没有改变，却显得更为精致了，涂昔微微挑眉，语气变得有些顽皮，孟仟愈愣了愣，却是又笑了出来。

涂昔见他又笑，不满道：&ldo;你笑什么？&rdo;孟仟愈指了指头上道：&ldo;你的伞偏了，雨淋到我了。

&rdo;涂昔听他这么说，也忘了自己原本想干什么，忙蹲□来，把伞举回他的头顶。

毕竟是站在桌上，即使蹲下来也比孟仟愈高了一些，后者笑着眯起眼睛，仰头道：&ldo;这是你原来的样子？&rdo;涂昔摇头道：&ldo;这是不加修饰的人形，原型……是狐狸。

&rdo;&ldo;真的是狐狸？&rdo;孟仟愈好奇道，&ldo;能不能也变出来让我看看？&rdo;‐‐要是变成了狐狸，还不够他玩的？涂昔面色一变，严词拒绝。

孟仟愈很失望地道：&ldo;那就算了，不过颐泉狐仙，我有好多事要问你。

&rdo;&ldo;你叫我狐狸就行了，&rdo;以这种面貌出现在他面前，涂昔非但不觉得疏远，反而觉得他离自己更近了。

&ldo;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rdo;&ldo;好，&rdo;孟仟愈点头道，&ldo;我想知道的是，我前世和你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rdo;&ldo;有，而且是和现在一样的关系。

&rdo;涂昔表情未变，似是意料之中。

叹了口气，孟仟愈道：&ldo;我总是梦到你，梦到的想必也是前世了。

&rdo;涂昔沉吟不语，过了半晌，轻声道：&ldo;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呆在迁家？&rdo;孟仟愈摇了摇头。

&ldo;因为你是迁家的人，我答应了你，要帮你保护好这个家族。

&rdo;似乎被提醒了什么，孟仟愈心中莫名一动，愣愣道：&ldo;我前世……是迁家的人么？&rdo;梦中死在一片火海，死前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那时哭得伤心，可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却是记不起来了。

&ldo;你是迁家的人，颐国便是因你而建，仟愈，&rdo;涂昔依旧微笑，笑得安静而又温柔，&ldo;迁誉，你忘了你的名字了，是不是？&rdo;‐‐颐国便是因你而建。

孟仟愈忽然有些恍惚，抬手覆上对方的脸颊，雨中的皮肤有些冰冷，但很快暖就了起来。

&ldo;所以……你一直都在这里么？&rdo;‐‐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三百年，或是四百年？涂昔点点头，微笑道：&ldo;迁家一直在这里，所以我一直在。

&rdo;&ldo;可若是老先生死了，迁家便不在了，&rdo;孟仟愈终于懂得了他不让先生死去的原因，&ldo;若是迁家不在了‐‐&rdo;他便没有地方可去了。

百年的时间皆倾注于此，他已经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若是迁家不在了，他便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价值，不知道余生前路，为何而生，有何执念。

‐‐不过现在，终于又找到了。

林中细雨绵绵，黎明天光渐亮，涂昔望着他，笑容依旧。

&ldo;狐狸，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rdo;孟仟愈无奈一笑，温声开口。

涂昔眨眨眼睛：&ldo;我知道，因为你以前说过的。

&rdo;孟仟愈更无奈了：&ldo;我以前还说过什么？&rdo;&ldo;什么都说过，不过……&rdo;涂昔站起身来，轻飘飘地跳下木桌，直接扑进他的怀里，&ldo;你再说一次也没关系。

&rdo;孟仟愈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他，这才见他头顶多出了一对银色狐耳，忍不住道：&ldo;这耳朵……&rdo;一句话没说完，涂昔猛然抬头，原本翘立的耳朵倏地垂了下来，贴住发丝，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

他这么一弄，孟仟愈反倒更好奇了，抬手便要去碰，涂昔伸手挡住他，慌乱道：&ldo;这个很奇怪？我把它收回去‐‐&rdo;孟仟愈还没来及阻拦，那耳朵已经便不见了。

孟仟愈扫兴道：&ldo;不愿意让我碰么？&rdo;涂昔脸上一红，小声道：&ldo;以后再给你碰。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