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序忽地起身，翻开了枕头。

&esp;&esp;

&esp;&esp;月色如水，素纹海棠的香囊似沉睡星河，静静地躺在他的枕头下。

&esp;&esp;针脚粗糙，密密地缝了好几遍，沈序握在手中捻，背面的角落用红线歪歪扭扭地绣了个“序”

字。

&esp;&esp;还有半个“日”

字，猜她可能是想绣“曦”

，不过笔画太难只得作罢。

&esp;&esp;小姑娘瘪着嘴心有不甘的样子，沈序忍不住轻笑。

&esp;&esp;香囊里鼓鼓当当地塞满了梨花。

&esp;&esp;瑞雪兆意，延香满堂。

&esp;&esp;从一开始我想送的人便只有你。

&esp;&esp;至于梁七月，是不晓得两人暗戳戳的小秘密的，冤大头地请了霍宵一顿烧鸡，悲戚地数着鸡骨头。

&esp;&esp;半月后，学堂休沐放春假，林曦知的书法也有了出神入化的进步，她迫不及待地想去一展身手。

&esp;&esp;靠替人代笔写文书，小县城开化得晚，必然有许多人因不识字而困扰，虽然一次收入微薄，但日积月累下来总会可观。

&esp;&esp;她写好了大字板，哼哧哼哧地扛到东街榕树下。

一张桌子，两支毛笔，女孩正了正衣冠翘首以待。

&esp;&esp;一个时辰过去了，人来人往，她坐得屁股发麻，压根一桩生意都没上门。

&esp;&esp;“丫头，莫白费功了。”

卖四喜丸子的婆婆高高兴兴地数着银两钱，“你这赚不了几个子的。”

&esp;&esp;“我可以的。”

曦知反驳，转手给婆婆写了一副大字，“我先生都夸我写得不错呢，他平常可严厉了，他说我行我就一定行的！”

&esp;&esp;钻牛角尖，拉不回来咯。

婆婆摇摇头。

&esp;&esp;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曦知蔫蔫地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esp;&esp;“请问，可以代写信吗？”

羞怯的女声传来，曦知立马有了精神。

&esp;&esp;面前的少女昙花挽发，眼波温柔漾漾。

&esp;&esp;曦知庄重地执笔，内心不仅雀跃激动还紧张。

&esp;&esp;少女不过花季，会写什么样的信呢，应该是思念父母亲人的家书吧。

&esp;&esp;娟秀的笔迹晕染开，那位少女凝着白纸，倏地笑了一笑：“小娘子的字真好看，与我是不同的。”

&esp;&esp;曦知怔愣：“您会写字？”

&esp;&esp;她没有回答，悄悄敛目，眸里盛着难以名说的苦楚和哀伤。

&esp;&esp;“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结缘不合，两心难归……（1）”

少女开始说话，曦知便顺着记录。

&esp;&esp;如泣如诉，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一封和离书，放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