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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人所获取的信息量是与她他的地位高度成正比的,而当此人的社会地位发生巨变之时,所获得的信息也会发生质变,并且——质变之后所获得的信息,往往与之前所知大相径庭。
就好比现在的濮阳荑。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阖家冤案的导火索竟是那个小小的苗人姬妾——那种被达官贵人当成玩物一般赠来送去、连通房姨娘都抬不了、她这样矜贵的正房嫡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正眼看一眼的女人。
老实说,她现在连那个苗女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她还在这处失魂落魄地回忆,另一边卢缙已开始嘤嘤哭泣,只不过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些话,王徽和万衍又盘问一番,发现再问不出什么新东西,便开门唤了卢缙随身带着的下人,嘱咐他们把自家老爷好生护送回去。
所幸卢缙酒品尚好,虽然醉得厉害,到底没吐出来,万衍就让陈左叫两个小二进来收拾杯盘,又重新上了几色清爽小菜,屋里这才重新恢复清静。
“吴王……”
王徽慢慢咂摸新出现的名字,“我记得永嘉十年的时候,朝廷二度对南疆用兵,兵部左侍郎陈照做了主帅,吴王也随军出征,是不是?”
这些宫闱内情、朝野要闻,神通广大的邵云启都跟她八卦过,吴王郑唯宪是永嘉帝的第二个儿子,今年约莫二十七八岁,生母陈德妃,舅父兵部尚书陈照,七年前正任着兵部左侍郎。
陈德妃么,就是那个一向体弱多病的,庆成宴上没见着,万寿节的时候倒是远远瞟了一眼,身为四妃之一却坐在角落,苍白孱弱,沉默寡言。
“正是,那年年底明雪小产,故而我印象极深,”
万衍眉头紧皱,语气沉凝,“那时丛国章还是兵部尚书,这几人一贯走得近,那次南征不过小打小闹,倒是带回不少战俘器物,吴王也得了功劳。”
王徽禁不住挑眉,“立了军功的亲王?又与兵部重臣结党,陛下和太子爷就没什么说法?”
“太子是陛下在潜邸所出,永嘉元年便立了储的,”
万衍就摇头,“十八年来兢兢业业、克己守礼,又是个宅心仁厚礼贤下士的,地位早固,声望颇隆,又得陛下信重,区区南疆小小功劳,还不足以撼动太子的地位。”
“那么吴王一党行事,当今也是看在眼里了?”
濮阳荑忍不住插嘴。
王徽温和地看她一眼,细细与她解释,“……朋党之弊,自古有之,既堵不住,便只能因势利导,人至察则无徒嘛。”
万衍点点头表示赞同,话锋却又一转,语气有些担忧,“只濮阳家的案子却没那么简单,吴王党当年去势汹汹,以有心算无心,只怕各种人证物证都准备得齐全。
可若单只如此也倒罢了,怕就怕陛下早看出了破绽,却依旧治了恩师的罪……”
他话音渐落,没继续往下说。
“若当真如此,”
濮阳荑脸色苍白,嘴唇微颤,右手紧紧扶住桌角,攥得指节发白,“就算找到了爹爹清白的证据,那、那也——”
屋内一时寂静,只能听见濮阳荑急促的**声。
静默良久,王徽忽道:“吴王党既与濮阳相爷不睦,为避嫌计,陈照等人也不可能亲自送苗女过去……那么却是托了谁的名义送的?”
万衍眼睛一亮,“不错,这个人十分关键!”
濮阳荑皱眉苦思半晌,却并没什么头绪。
“……那时年纪小,又从不关心爹爹外院那些美人……”
她喃喃说着,语气难过又懊悔。
王徽拍拍她手,“你若记得这些,倒也奇了,况且就算咱们知道这人是谁,凭眼下的手段,也扳不倒他们。”
濮阳荑知道这是实话,只能抬起头来,痛苦地闭了闭眼。
万衍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个镂金怀表看一眼,就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在渊,子絮,你们多保重,来日方长。”
王徽也就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口头客套一番,又让濮阳荑给万衍行礼致谢。
万衍笑着受了,又摸出张纸来放在桌上,“……我不能收。”
王徽一看,却是她先前塞在帖子里的那张一千两银票。
“万相这是何意?”
她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若收了你的钱,你表姐知道该骂我了,”
万衍却笑得爽朗,“况且还有国师美言在先,在渊人情练达,胸襟抱负亦令我心折不已……日后但有差遣,只消我力所能及,无有不允。”
王徽倒是一愣,细细打量他一眼,却见他笑容俊朗如三月春风,温和的眉眼之下却潜藏着静海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