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祁苏的嗓音低沉，他说这话是是真的在思索，可楚娆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头就咚咚咚跳的飞快。

&esp;&esp;她本就不是个能藏事儿的人，宅子里的谁都看出她的心思了，就偏祁苏看不见。

&esp;&esp;想说，又怕说了之后不能再这么若无其事地厚着脸皮，所以每每话到嘴边，转个弯就又咽了下去。

&esp;&esp;“夫人。”

&esp;&esp;下人的声音适时地‘解救’了犹豫着的楚娆，她旋身跑出去，脸上的红晕淡了几分，“嗯？”

&esp;&esp;门房的小厮站在书房门口恭敬地出声，“禀告夫人，赵家小姐来了，等在门口，说是想见您。”

&esp;&esp;“哦，你带她去偏厅，我等会就过来。”

&esp;&esp;楚娆尚算不错的心情，突然有些怅然，可这是她自己应下的，直接赶人走也有些不大好，“祁苏，那我去见她了。”

&esp;&esp;方才的问题，楚娆还没回他，不过祁苏也不是会追问人的性子，“嗯。”

&esp;&esp;待楚娆依依不舍地走后，祁苏才朝外喊了一声四九。

&esp;&esp;“公子，找小的是有什么事呀？”

&esp;&esp;祁苏想起楚娆脸上方才的神情，“以后赵芙雁过来，不用通传，直接让她走罢。”

&esp;&esp;“是，公子。”

&esp;&esp;偏厅里，依旧是上次两人坐的位置。

&esp;&esp;与

&esp;&esp;天香居二楼的雅阁，是被珠帘隔断成的一道道较为隐秘的小间。

&esp;&esp;间隔着看不到里头的人，但珠子串的不长，垂挂着堪堪及至壮年男子的膝腿高度，加之帘子又有些许缝隙，互不打扰的同时也不会显得太过逼仄。

&esp;&esp;这其中最东的一间，有个男子已是坐了许久。

&esp;&esp;他头戴铜质束冠，剑似的眉毛斜飞入髻边垂落的几缕墨发，眉下一双瑞凤眼，瞳色黑白分明，灿如朗星，高鼻薄唇，尽显英气。

&esp;&esp;还不及弱冠，但毕竟在边城受过历练，浑身充斥着沉稳持重的气势，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酒楼街道上那个踟躇不前的女子身上时，便褪去了冷硬，只剩下缱绻温柔。

&esp;&esp;楚娆已是在楼下站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犹豫。

&esp;&esp;两世加起来，楚娆大概一年有余没见过林湛，记忆里，他从来都是顺着她的意，唯一一次争吵，还是她小孩子心性的不舍得林湛去边城。

&esp;&esp;哭闹了一夜，第二日林湛依旧还是天不亮就出了城。

&esp;&esp;她和林湛自小一起玩到大，是以哪怕后来嫁了人，她依旧傻傻的不知避嫌，虽没有见面，但书信往来颇多，尤其林湛最会说笑，总能将无聊的琐事说的乐趣盎然，她每次都是盼着他从军营里寄来的信。

&esp;&esp;这一切在她发现了林湛对她的心意之时，楚娆才明白自己曾做过多么残忍的事。

&esp;&esp;所以她这次赴约，一来是有楚绥在，避开不必要的独处，二来，她也想尽力表现的冷淡些，好断了林湛的念想，她总不能再耗着林湛一辈子。

&esp;&esp;做下了决定，楚娆终于提步往楼上走，到了约定的隔间，她提了口气撩开帘子，然而里头竟只坐着一个人，是林湛。

&esp;&esp;楚娆立刻傻了眼，楚绥人呢，明明说好是三个人，现在怎么只剩下他们两个。

&esp;&esp;林湛感受到来人，抬头笑道：“娆儿，你来了。”

&esp;&esp;他款步上前，将珠帘挽起，刻意地悬挂扎起在一侧，这样从外经过的人，皆能看清里头光景，端的是磊落光明。

&esp;&esp;看着林湛比记忆里要憔悴的模样，楚娆突然就有些鼻酸。

&esp;&esp;不管是哪一世，林湛儿时对她的好不谈，只说那一封封从军营里寄回来的信，楚娆想起来，心里都是暖的，在前世突然守了寡的那几个夜晚，每每做起噩梦，她都会翻出林湛给她的信，抱着入眠。

&esp;&esp;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她只是，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