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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孤行舞厅

学校的卫生工作,除每天的日常检查登记,督促没搞好的地方整改外,也还算个清闲之地,每年四月的爱国卫生月和春秋两季的灭蟑灭鼠,为了达标要忙活一阵子,有些辛苦,那还总是个季节性的活,检查过后也就轻松了。

再就是夏季的灭蚊灭蝇,保证这些工作不出大事,也可以安心读报看书了。

在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有时间充实自己,可以看自己的业务书。

象总务科仓库的保管员蒋文,利用仓库的清闲环境看了几年书,最后竟考上了研究生,甩掉了工人贫穷落后的帽子,毕业后就在学校当上了人民教师。

我这辈子没他那大的能耐,不可能考个研究生之类的文凭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想画点画,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至少可以不浪费时间多学点东西。

坐在这扯谈也是过,学知识也是过,知识学得多总没有坏处,这个时代不进则退,只有不断地充实完善自己,才不会被时代所抛弃。

我只要在办公室,基本上都没闲着,总要拿本书看才觉得踏实,久而久之,在美术方面不但实践技能上有所提高,理论修养也上了一个台阶。

我把学校里学的理论书籍重新学了一遍,订了五种全国的知名美术杂志和两种美术报,了解了全国美术的学术活动和艺术动态,对新的美术技法和艺术流派能够及时的学习,从中学到了不少有益的知识。

慢慢地对艺术感觉越来越敏锐,可以说整天沉醉在艺术的氛围之中,常常过得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每当知道今天是星期六的时候,才发觉又过了一周。

周末,对于有家庭的人来说是个温馨的日子,虽说不象国外那样出游去度周末,至少可以和老婆孩子共进晚餐,看会电视后哄小孩去睡觉,然后拥着老婆入眠。

周末对于单身汉来说就惨了,每当这个日子来临,我再也无法忘记我的单身汉身份,再也不能坐在宿舍里静心地看书,一周六天的孤独我能忍受,唯有周末这晚的孤独不能孤独。

每当这个时刻,我都会坐在舞厅这个人多的地方,让嘈杂的音响干扰我清楚的神经,让混乱的人群挤去我一周的寂寞。

我刻苦而努力地学着跳舞,不管香臭,至少可闻一闻女人的气息。

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我跳舞的水平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准,市面上所有的舞种我都会跳,市面上有的花样,我都可以踩出,很多女孩都喜欢跟我跳舞,这使我增强了自信心。

我常常想,这辈子我最值得感谢父母的就是他们没把我生得很丑,不然跳个舞都邀不动人,那就真的惨到家了。

我在舞厅,多数时间都是静静地坐在那,眼睛望着前方,什么都不看,耳朵对着两边,什么都不听,脑袋置于嘈杂中什么都不想,抽着香烟,放飞一周的孤独与疲惫。

其实我并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舞厅的氛围,更不想在舞厅里找个对象,我知道舞厅里的男女,没有几个好东西,包括我。

我要不是离了婚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傻才来这里放松放松。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里,一周不说一句话很容易变成痴呆,很多没找朋友的大男就是这样变得似痴而呆的。

他们缺少与人交流,过度封闭自己,他们不愿与人交流,好象自己已经看破红尘,一切交往只不过是互相欺骗而已,特别厌恶舞厅之类的夜场,认为那里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看似美好的一切,不过只是表面现象,揭开了表面也就不剩什么了。

他们错就错在对舞厅的认识上,来舞厅跳舞,并不是进了哲学的课堂,一定要里里外外分析透,要是那样带着研究性质的课题进入舞厅,有趣才怪?

要说没趣,那也是自己没趣。

大家进舞厅,都有着各自的烦恼,只不过是想放松放松自己。

舞厅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昏暗的灯光掩盖了一切不想告人的秘密,互相展示的是一种美好。

美好的服饰、美好的舞姿、美好的芳香蜜语,在这里我忘记了孤独,在这里我忘记了烦恼,在这里我忘记了过去,在这里我不要想将来,随着节奏使劲地摇,摇它个灯红酒绿天旋地转。

在这里我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忘却了压抑、寂寞、痛苦、疲惫、绝望……

可离开舞会散去的人群,一个人走在回寝室安静的小道上时,意识随着汗水的减少逐渐地清醒,莫名的苍凉孤独感立马就侵袭了上来,度过了一个狂欢夜迎接寂寞的明天,一周又一周,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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