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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室的日子非常轻松,没有任务的时候我总是抓紧时间画画和练毛笔字,我把我画的风景写生和头像素描都帖在墙上,看到不顺眼的时候就拿下来换上新作品。
练毛笔字是我每天都要坚持做的事,我觉得毛笔字在哪里都需要,哪个单位都需要宣传,宣传就离不开毛笔字,而且写得好毛笔字的人不多,特别是年轻人中间就更少,因此更加有用。
尤其对于画画的人而言,毛笔字就更加重要,人家都认为画画的人,字一定写得好,不练怎么会写得好呢,技巧性的东西没有捷径可走,只有苦练才能见成效。
一天,教育股的马门干部来到图书室,看到墙上帖的画和桌上我写的字,森严的面孔露出了难得见到的微笑。
这里的流子都知道马门干部是个疾恶如仇、铁面无私的家伙,那些牢头狱霸的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在别的干部那里很吃香,但在他这里不起一点作用。
他最讨厌那些累教不改几进宫的老流子,认为他们是社会的败类。
他在严管中队的时候,那些寻衅滋事反改造被关禁闭的人,象审查站一样,是不准抽烟的,他们抽烟都要偷偷地抽,发现了都要受处罚。
别的干部值班的时候,那些流子都大胆地抽,不怕被发现,那些干部发现了也只会骂几句就算了,使他们胆子越来越大。
但只要马门干部值班,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些关在里面躲着抽烟的人,只要听到马干部的皮鞋声,就赶快把烟掐掉,摒住呼吸,细听外面的动静。
有一次,一个号子里的人抽烟被马门从铁门上的小窗口看见了,他打开铁门,一不骂他们,二不打他们,指着地上的烟头说:“你们硬要抽烟是吗?要抽就抽干净,别浪费了,把烟蒂也抽掉,把烟蒂给我吞下去!”
那些流子硬是把那些烟头吞了下去。
这以后在矽沙矿传为佳话。
不管几进宫的、年轻的和老流子都惧怕他。
那些大小组长、值班的流子们,仗着有钱可以收买干部,走起路来都是大摇大摆不可一势。
但遇见马干部过来时,都赶快让开,让他先过去,闪慢了,挨了一教官皮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可我不觉得,他今天笑起来还是蛮和谒的嘛。
他知道我是打架进来的,而且是讲哥们义气帮人家的忙打架进来,认为年轻嘛,难免年轻气盛,朋友一起遇到麻烦,难免不牵扯进去,那些在朋友有难临阵脱逃的人,才是可恶的。
十七、八岁,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走错,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
他年轻的时候也很跳皮,那是在文革动乱时期,他也参加一些造反派的革命行动,打架斗殴是常事,没有谁会认为打个架也要坐牢的。
我因为打架而坐牢,只是因为时代不同了而已,一个小刀刺了别人手一刀,缝了两针,要是在他那个时代,根本就不算回事,我只是运气不好罢了,碰上了全国的“严打”
期间,搞了个劳教。
他觉得我还是一个可以挽救的失足青年,跟我很亲切地拉起了家常,我也当他是知心朋友跟他诉说我的苦衷。
他说:“过了国庆以后要到H市去买书,可以把你带去,你也可以顺便回去看看父母”
。
我说:“谢谢!
谢谢马干部!
11月11日是我的生日,买书要是能那天去就太好了”
,他说没问题,到时候叫我。
11月11日这天吃过早饭,马干部带着我来到了H市。
他说:“我去买书,你回去一趟,下午6点钟在汽车站集合,一起回去”
。
我拉着他的手:“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到我家吃了饭再去买书?”
他笑了一下:“不啦,你们一家团聚团聚”
。
我很感动地说:“那就到我家吃晚饭吧”
,他很领情:“不去了,你好好的吃一餐吧”
,说完微笑地拉开了我拉着他的手,恢复了坚毅地表情走进了人群中,我的眼睛湿润了,今天我十九岁。
回到家里,爸爸见到我吓了一跳:“你真的跑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