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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抓住她!”
“快抓住那个死丫头!”
“拦住拦住,你们都是死人啊,拦住她啊!”
“哎,别让她爬假山啊!”
“哎,别让她跳湖。”
“会水的进去抓她啊!”
“哎呀,她又爬到树上去了……”
偌大的院子因为沈遥华一人乱成了马蜂窝,歌声没了,舞不跳了,弹琴的吹萧的都怔在原处,看着一个瘦小的姑娘上窜下跳,一会儿猴子般的翻墙上树,一会儿鱼一般在湖里游荡,将六七个妇人弄的人仰马翻。
“这个小姑娘可真是……”
贺蓝蹲在院墙上,透过身前茂密枝丫间的空隙望过去,颇觉无语,他还没见过哪家姑娘上树如猴子般灵巧的。
他便是追出来的蓝衫男子,此时玄衣少年也在他身边蹲着,一张脸还是冷冰冰没有表情。
沈遥华这时正一身水淋淋的撑开双臂,走钢索般小心翼翼的走在一根只有小臂粗细的枝干上,那条枝干的一端正搭在院墙上,只要她走过去跳下墙,便算是逃出生天了。
玄衣少年淡淡道:“她走不过去的。”
沈遥华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依仗的不过是从小到大野出来的灵巧,且不说那枝干愈来愈细,便是她脚下湿滑,也是撑不住的。
何况那些妇人有的找来了长长的竹竿,有的捡了石子,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沈遥华正走到一半,身上一痛,心神一分,再加脚下一滑,便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见她一跌,妇人们哄然一散,生怕被她撞到。
“小白快去救她啊。”
贺蓝急急推了一把玄衣少年,这少年的沉稳有时令他极为佩服,有时又令他极为抓狂。
譬如说现在,人家小姑娘眼看要摔死了,他还是一脸的漠然,真真要急死了他。
可惜他的功夫只是三脚猫,就是这丈高的院墙也是人家帮忙才上得来的,若他跳下去救人,下场……不好说,可能死也可能不死。
这‘十里春风’毕竟是他那亲姑姑名下的,只是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一个守城兵就算敢说出来,谁又相信他是城守大人的外甥。
他已是贺家唯一幸存之人了,找死这种事,真的是不可去做的。
贺蓝出身于殷商之家,上有高堂下有一妹,原本在兀州生活的甚是和乐。
战乱起时举家迁往锦城,投奔他的姑母,也就是锦城城守之妻。
那时很多人已经疯了,前一日还是农夫或小贩,转日就变成了拦路打劫的土匪,后来连雇的镖师也翻了脸,与土匪一同瓜分了他们的家产扬长而去。
就在他们一家庆幸财散人安时,那位逃到兀州的皇子在兀州牧的支持下自立为王,实际上是被软禁被借了名头而已。
之后州牧便不准任何人离开兀州,强迫青壮男子入伍,还招揽流寇马匪,有不从者当即斩杀。
他们一家子躲躲藏藏吃了许多苦,贺蓝本想留下,就算他被抓去当兵了,至少他的家人是安全的,但贺老爷子坚持要离开兀州,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爹是多么的有远见。
新帝登基后大屠兀州,不管男女老少皆不放过。
最终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自愿去守了城门,日日等夜夜盼,盼不到亲人归来的身影。
贺蓝其实与少年只见过三次,第一次他在城墙上守城,遇到皇家金龙卫捉拿重犯,他主动跳出去胡乱指了个方向,而那个重犯就藏在墙垛旁边,黑巾蒙面一身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