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小说

第13节（第1页）

&esp;&esp;这两天他还得盯着那批被他们抢劫过的押运队押着军粮入营，竟连林诗懿几次提前回营帐主动要与他同用个晚都拒了。

&esp;&esp;林诗懿有些狐疑，齐钺莫不是瞧出了她动机不纯，其实是有求于人。

&esp;&esp;但很快，她就没工夫寻思这些了。

&esp;&esp;几天之内安乐堂突然人满为患，大量的兵将上吐下泻，状似痢症，所有的矛头瞬间直指林诗懿。

&esp;&esp;前些日子空闲，为了方便林诗懿行事，齐钺找借口叫几个上面派下来的随军大夫都去休息了，每日都是林诗懿一人坐守安乐堂。

&esp;&esp;而现下害病的人，多是这些日子来经林诗懿手下收治过的病患。

&esp;&esp;“这必是大瘕泄！大瘕泄者既肾泻矣，当佐以骨脂、肉豆蔻，利气补肾方为上策。”

&esp;&esp;“大瘕泄乃湿滞瘀结，依我看宜用八正散。”

&esp;&esp;……

&esp;&esp;安乐堂的大帐内所有告假的大夫悉数到齐，各自把脉后七嘴八舌地捻着胡须讨论病情。

&esp;&esp;大夫们都算得上是读过书的人，虽是各持己见却又都守着分寸，但人群中却有一人突然高声，“诸位此言差矣！《医贯》有云：‘阴虚似痢者，悉似痢疾，必小便短涩而痛，或不通而痛。’在场诸位一番查问，可见有人有此病征？”

&esp;&esp;在场诸位都是朝廷登记在案的从八品随军医博士，自是互相都全着礼数，而安乐堂内品阶最高的便是刚才最后一位说话的张品殊。

&esp;&esp;张品殊是太医院正经的正六品御医，当年为表郑重其事，也为示天恩浩荡，隗文帝钦点太医院要派人随军专职侍候定北候的身体；于是张品殊便被人推举随军来到了北境前线。

&esp;&esp;这层身份，说到底还是与这里从八品的医博士不同许多，是以整个安乐堂内皆以其马首是瞻。

&esp;&esp;“诸位也都做了几十年的大夫了，这里病患近百，病征统一且均为胃肠疾患。你们当真没有怀疑过？”张品殊刻意停了半晌才接着说，“他们身上可都还有一处共性，各位是一时不查？还是想到了却不敢言语？”

&esp;&esp;安乐堂内议论到现在，林诗懿的手还没离开过病患的腕子，但即便是背对着众人，她也能感受到后背射来的道道寒芒。

&esp;&esp;她仍旧垂眸搭脉，并不多言，而张品殊却驱步上前。

&esp;&esp;“林大夫看着倒比我等老朽年轻了许多，不知年岁几何？看着林大夫便知何为年少有为，不知师从何方大家？又已经行医几年了？”

&esp;&esp;林诗懿仍旧缄口。

&esp;&esp;这里的病患没有一个是大瘕泄，她从给觅真相掩于黄土

&esp;&esp;安乐堂门前，齐钺高大挺拔的身形被油灯拉长，投射在地面上，也投射进之前议论纷纷的每一位心里。

&esp;&esp;堂内霎时间落针可闻。

&esp;&esp;齐家世代身携玄武符镇守北疆，有爱兵如子的贤名，也有震慑众人的威势。更有嚼舌根的说，北境山高皇帝远，北境军民只识得齐家军旗，识不得那一方传国玉玺。

&esp;&esp;隗文帝对齐家、对齐钺的忌惮亦并非全然空穴来风。

&esp;&esp;张品殊能在一群随军的医博士里充个大头，在齐钺的面前却也只够抖上两抖。

&esp;&esp;“定……定北候安……”他哆哆嗦嗦地上前问了个安，“原来是，是郡主。是老朽唐突了，汗颜，汗颜……”

&esp;&esp;“北境大营——”齐钺连正眼都没有分给张品殊半分，他上前两步，一群躬腰哈背的人便即刻让开一条道，“只有将军和大夫，没有侯爷和郡主。”

&esp;&esp;他穿过人群，来到仍旧低头诊脉，完全不为所动的林诗懿身边，直接单膝触地，半蹲跪在行军榻旁边，柔声问：“可有眉目了？”

&esp;&esp;林诗懿双眉紧蹙，摆了摆头。

&esp;&esp;齐钺见状起身，负手问道：“你们呢，可查得出病因？开得出方子？”

&esp;&esp;众人连忙缩着脖子往后退，深怕自己这时候被点了名字，抓了现行。

&esp;&esp;“那还愣着干嘛？”齐钺回身，“杵在这里方子会自己写好再煎成药治病？”

&esp;&esp;齐钺这转瞬间动作语气的变化，可算是给足了林诗懿面子，也给堂上的每一位一个合适的下马威；众人闻言立刻提了袍摆作鸟兽散，张品殊只恨自己不能跑第一个。

&esp;&esp;“你们大夫不是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众人皆去后，齐钺重新蹲回榻边，抬头盯着林诗懿的满面愁容，“你也悠着点自己的身子。”

&esp;&esp;“你还不回？”林诗懿依旧是阖眸细细地探着脉象，“戌时已过。”

&esp;&esp;“快亥时了。”齐钺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林诗懿瞧，“我来接你一道回去。”

&esp;&esp;“我认得回去的路，亲卫也都守在门口，不敢劳烦大将军。”林诗懿睁眼对上齐钺眸中诡异的炙热，不自在地把眼神移向别处，“且你把人都支开，我再走了，剩下的活儿谁来做？”

&esp;&esp;“那群酒囊饭袋唯恐天下不乱，有几个是干实事儿的，我不是怕他们在这给你添乱吗？”齐钺叹息一声，“你这是为着我前两回没有回帐跟你用晚，跟我置气呢？”

&esp;&esp;“大将军多虑了。”林诗懿起身，腿被齐钺的膝头挡了挡，脚下一晃，“况且你也挺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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