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秦家的房子做了地暖，寒冬时节暖气烧的旺盛，屋子里就格外的暖和。

夏舒呈是被拱醒的，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到丁驰的脸之后，眼眸中闪过了瞬间的迷茫。

丁驰正浑身燥热，抬起头来见夏舒呈正盯着他看，目光迷离，他甚至以为夏舒呈下一秒就要凑上来吻他了。

然而，夏舒呈目不转睛的盯了他许久之后，忽然伸手过来，指尖轻触他的眉心，带着问询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阿驰？”

当时，丁驰心肝儿一颤，满怀的旖旎心思瞬间土崩瓦解，全部转化为心尖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清楚的记得，过往的那些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的年月里，多少次酒后迷乱，多少个午夜梦回，多少个意识将醒未醒的时刻，夏舒呈都是这样的，喊着他的名字，带着满怀的热望与期待。

有过多少次希望，就有过多少次失望。

丁驰给出的反应，最初是疑惑不解，后来是嘻嘻傻笑，甚至还有误会和嫌弃，对于夏舒呈而言，几乎每一次都是可消磨信念的绝望。

那些时候夏舒呈心里得有多难受，丁驰甚至都不敢去想，把夏舒呈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看着夏舒呈的眼睛对他说：“夏舒呈，是我，是你的阿驰。”

只见听了他的话，夏舒呈的眸光稍稍亮了下，可紧接着，却就把眼睛给闭上了。

丁驰并不清楚夏舒呈此刻具体在想的是什么，但看他的反应也能猜到个大概。

“不是梦，是真的。”

他把夏舒呈的脸抬起来，在夏舒呈的额头上亲了亲。

“这一次真的是我，我真的回来了。”

夏舒呈又继续静默了片刻，这才睁开了眼睛，凝重眸子继续看着他，两行眼泪便随之从眼角滑了下来。

“骗子！

你就是个骗子！

当初明明说好的，你也答应了的，可为什么最后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你为什么不信我啊！”

其实类似的埋怨，丁驰在过往那些年后也听过无数遍，但那些时候他记忆总有缺失，并不知道夏舒呈悲恨交加的原因，就不能切身体会夏舒呈的疼痛。

但其实，他当初也并非不相信夏舒呈，他信，只是即便是信，但他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夏舒呈被人架上祭坛，他做不到独自离开，无论如何都无法弃夏舒呈于不顾。

夏舒呈应该也是懂他的，可离别的痛苦和漫长的苦守都太难熬了，全部压在心里积攒了几千年，终于等来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他指责和埋怨的一天，就是要发泄，就是要大哭大闹一场才能释怀。

丁驰知道，夏舒呈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夏舒呈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可是他太心疼了，心疼到即便是知道可也还是忍不住想要给解释，给安慰。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

丁驰捧着夏舒呈的脸，用拇指一下一下为夏舒呈擦着眼泪，自己却也哭的不成语调。

“但我做不到，你是我的妻，你还在，我怎么走啊。”

“可是！”

安慰起了反作用，夏舒呈更加崩溃，抓起他的衣领狠狠攥在手里，用力的像是要把那片衣料捏碎，看着他的眼神也更加愤恨：“可是！

你让我等了好久啊！”

说完这句之后，夏舒呈的怨气值似乎飙到了顶峰，从小声啜泣变为嚎啕大哭，继续用力的扯着他，不停的撕扯，捶打。

丁驰都没有躲，任打任骂，等夏舒呈打累了，哭累了，把人圈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差不多折腾到天亮，夏舒呈才渐渐平复下来，窝在丁驰怀里抽抽嗒嗒时，注意到刚才撕扯时在他脸上挠出的印子，吸了吸鼻子，把手抽出来这就要去咬手指。

但被丁驰阻止了。

“没关系的。”

丁驰说：“让它自己慢慢长吧。”

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夏舒呈的怨气散的差不多，缓过劲儿来之后也就不再故意不理他，不但愿意和他说话了，语气也软了很多。

“有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