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朝她走得近了些，停住。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白天时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狂热已经消失殆尽。

此刻，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神情显得痛楚和茫然，仿佛一个突然迷失了前路方向的孩子。

&esp;&esp;欧也妮凝视着他。

&esp;&esp;或许是月光下的幻象，这一次，和之前的冷漠不同，她的眉眼渐渐竟也显出几分柔和之色。

&esp;&esp;“菲利普，”

她慢慢地说——这也是这么长久以来，她葛朗台在唱歌

&esp;&esp;欧也妮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其余人已经走了，只剩惶恐而兴奋的庭长依旧等候着她。

&esp;&esp;“欧也妮小姐！”

&esp;&esp;他用颤抖的声音发出对她的尊称，语气是毕恭毕敬的。

&esp;&esp;“谢谢您还等着我，”

欧也妮朝他笑了笑，“您请坐，我有事要和您说。”

&esp;&esp;在欧也妮坐下后，庭长终于也跟着坐了下去。

&esp;&esp;壁炉里的柴火还没烧尽，此刻仍哔哔啵啵地烧着。

火光跳跃中，庭长忐忑不安地等着她开口。

&esp;&esp;他当然绝非老葛朗台嘴里的“蠢蛋”

，索缪人似乎天生带着精明。

庭长早就看出来了，这两天突然到来的那两位陌生来客显然就是自己的强劲情敌。

而且，尽管他非常不愿意，他还是不得不沮丧地承认，无论从财产、地位抑或相貌、打扮、举止来说，自己被这两位葛朗台的追求者比得犹如成了一只住在地里的土拨鼠。

就在他感到灰心丧气、甚至难免带了点妒恨情绪的时候，突然，事情却来了个这样的转机。

&esp;&esp;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

但他隐隐地知道，这一定是因为葛朗台小姐和那两位追求者——尤其是那个更年轻的公爵之间仿佛出了点问题，这才导致自己有机可乘。

&esp;&esp;他为自己获得这样的机会而兴奋，不住祈祷自己的猜测能够成真。

&esp;&esp;坐下来后，起先，她一直没说话。

他偷偷观察她的时候，只看得到她的侧脸——她的目光落在壁炉里正在跳动的火光上，似乎陷入某种沉思之中。

&esp;&esp;庭长心里虽然焦急，但不敢催促，唯恐一个不小心，她就改变了主意。

&esp;&esp;终于，她转过了头，再次朝他笑了笑。

&esp;&esp;这是最近一年多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她对自己露出这样温和的表情，心里一阵激动。

&esp;&esp;“克罗旭先生。”

&esp;&esp;她终于再次开口。

&esp;&esp;听到她称呼自己这个本姓氏，庭长不禁有点失望，但丝毫没有表露，依旧表现得聚精会神，恭恭敬敬。

&esp;&esp;“您愿意和我结婚吗？”

&esp;&esp;当这句已经梦想了千百回的话真的从女继承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庭长的眼睛放光了。

&esp;&esp;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扑到了她的脚下，跪了下去，整个人不停颤抖。

&esp;&esp;“我将是您最忠心的仆人！”

&esp;&esp;他仰起头看着她，激动地嚷道。

&esp;&esp;欧也妮让他先坐回去。

等庭长的情绪终于从他乍闻喜讯的巨大惊喜中稍稍平定些下来后，她脸上的笑消失了，看着他的目光，恢复了平日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