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穿书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还是那个九五之尊。

一道圣旨下去，压根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可现在是法治社会。

霍稷身体都开始颤抖，轻轻地摸过已经红肿一片的后背，俯身吻了上去，颤声说道：“他是不是经常打你。”

厉清弘这次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却又不愿意骗他，用一种极为轻松地口吻说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霍稷帮他脱去了有些湿哒哒的针织衫，后背全都展现在眼前。

厉清弘背后的皮肤很白，这道痕迹在后背上，就显得异常的扎眼，紫红色的淤痕由脖子后面贯穿而下，横亘在整个后背上，深色的印记肿起一大片，可见动手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霍稷忍不住冷笑一声：“我看他倒是劲大的很。”

随后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么大人了，就不知道躲吗？站在给他挨打，傻啊你。”

厉清弘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他，眼眶发红。

老宅一屋子的人，所有人都怕他，惧他，动手的时候甚至没有人上前阻拦，全都眼睁睁地看着。

只有眼前的人会叫他跑。

霍稷抿了抿唇，压着怒火说道：“你说，我要是将他气死了，你会不会怪我。”

厉清弘抬手将人抱进怀里，淋浴间的水已经将两人身上都打湿了，他抬手脱了对方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扔在一旁，氤氲的雾气将靠在一起的人缠绕起来。

厉清弘的声音在这片雾气中缓缓响起：“我妈是外公中年以后才有的孩子，是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只是没想到大学的时候遇上了那个男人，她虽然聪明，可是在感情上太单纯了，也太好骗了，还没有结婚，便有了我。”

霍稷感受着对方放在他背后的手，只是贴着他，一动不动。

“外公很生气，但是拿她没办法，只能同意两个人的婚事。”

“那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就是家世不好，也算是一路努力才走到现在的大学，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凤凰男。”

热水冲在彼此的身上，驱走了大雪带来的寒意。

霍稷听到这里，只觉得难受，他妈妈想必也是个非常好的人。

“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比较快乐的时光，不过那时候在乡下，后来搬到京市以后，那个男人就开始发疯了，他们经常吵架，摔东西，甚至动手，然后有一天，他就放了一把火。”

那场火真的是太大了，将整个别墅都烧的一干二净，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厉清弘的声音很平稳，平稳到说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别人的故事。

陛下贴着他，将人抱住，埋在肩膀上的脑袋一动不动，只有闷闷地声音从下面传来。

“我妈走了以后，外公就将我接到了他的身边，他对我很严厉，一方面因为我是母亲唯一的孩子而舍不得，又因为我身上流着另外一个人的血，厌恶，还害怕我走上母亲的路，大学毕业开始，就介绍各种他选好的女孩子给我认识，我被骗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霍稷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他，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温柔。

明明这个世界对他一点都不好。

厉清弘抬起头，红着眼看着他：“我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存在，如果没有我的话，那他们就不会结婚，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霍稷仰头，摸索到对方的唇，亲了上去，松开的间隙，低声道：“傻子，你才是受害人，他们都是欺负你的坏人。”

厉清弘：“他今年已经八十五岁了，走路都需要拐杖，已经拿我没办法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不满而已。”

霍稷咬着牙：“他发泄你就得受着吗？你又做错了什么，非得受这么一下，让我心疼吗？”

说着又抬起头咬着他的唇，偏又舍不得，只能狠狠地抱着这个人，将他压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墙面0340;瓷砖带着透心的凉意，热水不断的淋浴间却是热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