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眼前阵阵发黑，宋令枝忽然想起那日在后院，倒在地上挣扎、痛不欲生的张妈妈。

&esp;&esp;她和自己一样，也是药人，也是吃了岳栩开的药。

手足冰冷，宋令枝只觉眼前恍惚。

&esp;&esp;许是这几日那毒并未发作，宋令枝竟一时忘了自己也是药人。

怪道沈砚那般冷心冷面的人，竟会亲自给自己喂药，还勒令她一口都不许剩。

&esp;&esp;原来是为了试药。

&esp;&esp;胃中翻江倒海，恶心涌上心口。

&esp;&esp;宋令枝打发秋雁取漱盂来。

&esp;&esp;想是那日张妈妈的死触目惊心，刚喝下的药竟全都呕了出来，秋雁唬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为宋令枝斟上热茶，捧与她漱口。

&esp;&esp;“姑娘这是做什么，若是让严公子知道了……”

&esp;&esp;宋令枝扶着秋雁的手：“别提他。”

&esp;&esp;张妈妈那张血肉泥泞的脸再次闯入脑海，宋令枝皱眉，“……恶心。”

&esp;&esp;秋雁疑惑：“可是……”

&esp;&esp;话音未落，她瞳孔骤然一紧，险些整个人跪坐在地。

&esp;&esp;沈砚负手，站在屏风前。

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

&esp;&esp;“……我恶心？”

&esp;&esp;颀长黑影一步步笼在宋令枝身上，沈砚俯身，棱角分明的一张脸近在宋令枝眼前。

&esp;&esp;他低声一笑：“宋令枝，我恶心吗？”

&esp;&esp;胃中刚经过一番折腾，宋令枝早就无力，她疯狂摇头：“不、不是。”

&esp;&esp;沈砚冷声朝向身后的岳栩：“再煎一碗。”

&esp;&esp;……

&esp;&esp;红日渐沉，房中尚未掌灯，唯有昏暗光线。

&esp;&esp;秋雁和白芷被勒令不得入内，二人跪在门口。

&esp;&esp;隔着一扇扇槅扇木门，隐约只能听见屋内低声的啜泣。

&esp;&esp;木窗抵在身后，宋令枝仰首，下颌被沈砚紧紧扼住。

&esp;&esp;唇齿被强硬捏开，那碗黑黢黢的药汁尚且还冒着热气，沈砚不为所动，尽数灌入宋令枝口中。

&esp;&esp;药汁苦涩滚烫，下颌落在沈砚指间，宋令枝动弹不得。

&esp;&esp;眼泪自眼眶落下，宋令枝双目垂泪，挣扎着推开沈砚的手：“我不、不喝……”

&esp;&esp;“哐当”

一声响，药碗砸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esp;&esp;碎片四分五裂，亮堂堂映着窗外的光影。

&esp;&esp;沈砚不曾松开半分，勒在宋令枝下颌的手一点点缩紧。

&esp;&esp;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