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那记忆中看到，上凰南面对躺在眼前的上凰年，这个浴血、奄奄一息的老友，高高隆起的腹部像塞进了某种狰狞的怪物，在她腹中挣扎扭动。

依旧是这幢灰尘密布的、早已被主人遗忘的宫殿，但因为凤凰血液，令这宫殿散发出神兽血脉的光芒来。

“我想，我可以救她。”

张渊一步上前，目眦欲裂，“你说的是真的？！”

上凰南点点头，她的语气因为好友承受的痛苦而颤动：“不仅可以救她，还可以救她腹中的孩子。”

张渊的面庞就像被希望的曙光笼罩，但他的双眼依旧因为过长时间未能阖目，充满血丝，而气色也因过分殚精竭虑、几近绝望而虚弱。

但上凰南的目光凝重起来，她盯着张渊，思索良久，才开口：“救她和孩子的方法，将要以整个天下为代价，你愿意么。”

张栩骤然锁起眉，他不知这“整个天下”

的代价指代的什么，但听上凰南的口气，他根本无法为妻儿得救高兴起来。

“怎样的代价？”

上凰南双手捧在心口，瞬时心脏处绽开一道裂缝，冒出炫目的洁白之光。

张渊后退数步，因强光捂住双眼。

于是，上凰南便从心口，将寓言之龙被击成碎片的龙珠掏了出来，掬在手心里，就像守护一件比她生命还要珍贵的宝物。

张渊终于适应了强光的招摇，他从洁白中看清上凰南手中的龙珠碎片。

“这——”

“不错。”

上凰南向上凰年走近，“当千年前寓言之龙陨灭时，我化为原身，虽玄力被封印，但飞翔仍是我的本能。

寓言之龙陨灭，无名宫殿的结界也随之消散，我得以离开此地，便飞到玄力之源，趁着人族异兽能够接近之前，捡走了寓言之龙遗留的龙珠碎片。”

张渊接道：“然后存放在你的心口里？”

上凰南笑了笑，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上凰南叹口气，“我不知道，也许是，它其实除了限制我的自由，比人族对待我好了太多，为我抢来最美的华服，喂我吃最甘甜的琼露。”

上凰南收紧手指，像要将龙珠攥住，不令它再受到任何外物的伤害。

“凰族生来就有万物都不可比拟的美丽，我知道，它喜欢我的美丽，所以要用各种手段让我更加完美，说到底......它渴望成为我，渴望接近‘美’。”

张渊神情困惑：“寓言之龙有着天地间最精粹的力量，它才应当是这世间最完美的造物，为什么要在你身上寻找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上凰南没有回答。

她琉璃似的绿眸看着手中的龙珠碎片，充满复杂的感情。

“我觉得，剥开它万恶不赦、企图毁灭一切的表象，其实不过是个欠缺爱的可怜虫。”

上凰南的语气充斥着一股本不该存在怜惜，面对这个抢走她、将她当做无生命的收藏品、对于整个玄式大陆都是恶魔般的存在，上凰南竟然没有丝毫恨意流出。

“所以，你要用它的龙珠，拯救我的妻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