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雀跟着叹息：“师尊说完师伯说，师伯说完师叔说，师叔说完了还有执事大师兄，好容易连大师兄也唠叨完了，师叔祖们又一轮开始了。”

余揽清心有余悸：“要是只到师叔祖、亲师祖这一辈也还行吧，毕竟是常常见面的长辈，说几句于情于理该听着。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就是——”

他卖了个关子，特地顿了几秒，才压低声音接着说，“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亲师尊忽然一拍脑袋，说，‘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代你’。”

兰雀毛骨悚然：“啊！

！

！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开始害怕了，这是全部重头重来一轮的节奏啊。”

余揽清：“可不是呗。”

两人心有戚戚，感同身受。

然而在场的第三个人——也就是七杀——暂时还不能感同身受。

沉默了小片刻，余揽清又絮絮地道：“其实吧，唠叨也还好啦，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真的很怕他们每次都塞一堆根本用不上的东西，本来我那储物袋就没多少地方——你敢相信有一次我那六师叔祖居然炮制了整整半亩地的姜片吗？！”

兰雀震惊道：“那要用到什么时候去！”

七杀终于忍不住插了话：“带姜片干什么？”

两人同时驻足，余揽清掰着小短手一项一项数道：“辟邪驱虫，驱寒化瘀，还可以醒神静心，去腥调味哩。

这可是出门远行任何人都必备的好东西！

不过半亩地实在也太多了。

其实姜片也还好啦，去年师尊嘱咐得太久，差点错过秘境开放的时辰才是当真惊险呢。”

兰雀：“怎会如此，那后来如何？”

余揽清：“有爱操心的长辈真的好难啊。

后来当然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两人交头接耳说得起劲，把还在等答案的七杀晾在了一边。

……等一下，先把姜片的事说清楚说完了啊！

※

静谧的森林里，偶尔传来虫鸣鸟语，再有砍断树枝那单调而有节奏的动静。

七杀放弃了跟随那两小只的聊天节奏，埋头开路，思绪却缓缓飘远了。

他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远行狩猎的细节，只记得出发前最强烈的念头是填饱肚子。

幼年期唯一的陪伴是挥之不去的饥饿感，外出不会有任何人为他送行，回去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