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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春心萌动

考期临近,为节省时间备考,安靖白和宋崇都向书院申请暂时留家温书,为了给宋崇一个更好的复习环境,安靖白把伯府的客房,也就是原先裴度住过的那间院子留给宋崇,他自己也一起搬过去,两人全心备考,过程中无人打扰,只有云姨娘或者安若柳过来给他们送饭。

这日傍晚,春雨霏霏,已经是二月底的时令,随处可见嫩绿冒头的柳枝,破土招展的草芽,各色苏醒的植株沐浴在雨水中尽情汲取,为着草长莺飞的三月准备充足的养分生长,当此时节,万物萌动,包括春心。

因着安靖白到老太太院中请安,西府客房这边便只剩宋崇一人在温书,他条件艰苦时读书尚且如痴如醉,此时更是进入一种浑然忘我之境,便连安若柳给他们送饭,敲了好一会门他都浑然不觉,最后是安若柳绕到前窗轻扣窗沿,宋崇这才如梦初醒。

“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说时,他看了天色,再看旁边安靖白的座位空无一人,这才想到已是傍晚时分,便和安若柳相视一笑,说道:“你先进来,别叫雨水打湿了身子。”

即刻起身去开门,到了门外还绕了一段往前窗走的路,顺其自然把安若柳手中的食盒接过来提着,将安若柳护在雨水打不到的一边檐下走。

安若柳问他:“长兄去祖母房里了么?”

宋崇点头道:“本来我也想跟他一起给老太太请安,他说没必要两个人去,让我留下来继续温书。”

安若柳笑道:“长兄是自己偷懒,不让你跟着他偷懒。”

宋崇笑道:“小姐误会少爷了,这段时日他下的功夫可不比我少,我有时半夜醒来,听见他说的梦话都是书里的章句。”

安若柳噗呲一笑,说道:“他也这么说你的。”

宋崇笑言:“少爷抬举我了。”

他们边说着,走到房间中央的圆桌旁,宋崇放下食盒,细心擦了凳子先请安若柳坐下,他再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碗筷饭菜仔细取出来摆好,不忙着吃,问道:“小姐吃过没有?”

安若柳道:“我阿娘和你长姐忙着准备春耕,到外头跟人谈种子的事情去了,等她回府之后我们再吃。”

宋崇道:“大夫人辛苦,你先吃一口?若是大夫人有事耽搁,你干等着饿坏了肚子。”

安若柳道:“我没那么娇贵,倒是宋大哥快些吃吧,别耽误你晚上温书。”

宋崇道:“不耽误,我等少爷回来。”

话到此处,他抬眼看安若柳,这才发现安若柳眉梢沾了几颗若有似无的零散小水珠,趁得她那双杏子眼中的一汪春水越发羡漾动人,也不知怎的,宋崇心里一荡,炽热便从心脏游到耳根,他赶紧移开了视线,下一刻心里已泛起无限的愧疚:“宋崇啊宋崇!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是什么样的人,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敢如此放肆!”

偏安若柳问他:“宋大哥,你怎么了?”

宋崇别开视线,回道:“没、没事……”

安若柳瞧了眼外头,雨还在淅淅沥沥下,安靖白仍没见影子,外边也没有其他人,她想了想,伸手到袖袋里取出一个小团来,那是一个红色的用丝绦系住的福袋,是当时安靖白说他和宋崇打算参加县试之后,安若柳专门到玉佛寺求取的,安靖白那个她已经送了,宋崇这个她一直没找到机会,毕竟女儿心思,她也不好让安靖白转交,如今无人,恰好便取出来。

“宋大哥,这是给你的。”

她将福袋递给宋崇,宋崇讷了片刻,第一反应是不能拒绝安若柳的好意,伤了安若柳的心,第二反应才是伸手去接,他看见福袋上绣着“金榜题名”

四个字,接过了手先是感到暖暖的余温,接着是一股淡淡的香味,沾了安若柳那种独有的气息,宋崇手上一紧,心里那份燥热更加不可抑制,连带把那份愧疚压下去,剩下的全是少年的心思。

安若柳说道:“这是我给你和兄长求的福袋,希望你们这次都能金榜题名。”

宋崇道:“谢谢小姐……”

又笑了笑,说道:“一直以来小姐对宋崇多有照顾,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安若柳道:“怎的忽然说这样的话了?你也教了我很多啊,报答这些话不要再说了,你就好好考出功名来,虽然长兄说这次你们只是去试一试,我却知道你们比谁都认真对待,否则也不会花这些心思备考,我是女子身,自小不曾多读书,功名之事着实不能帮你们什么忙,就只有做些小事。”

宋崇急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我也坚持不到今日,从我进伯府开始,小姐品行为人我都是记在心里的,这世上读书人千千万万,像小姐这般心肠的人却鲜少有见,小姐不必以女子身和读书少妄自菲薄,在我眼里,小姐是千好万好的人,谁也不及,谁也不可取代……”

他说到最后,自知袒露心迹,声音细如蚊呐,安若柳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心中回响宋崇所说的“千好万好的人”

、“谁也不及”

、“谁也不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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