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放学，白起也没有回到教室，夏怡每一次回头看见空荡荡的座位，内心的欢欣便沉下一分，她心神不宁的样子自然也引起了同桌的注意，李明明察觉到夏怡总是时不时回头看，以为她在害怕，毕竟大多数人是害怕白起的。

自打白起来之后，高一九班的教室便有些死气沉沉，就连他们班那几个喜欢结党横行小毛头也比平时收敛了不少，下午白起不在，原本躁动的课间才仿佛活了过来，教室里里外外一片喧嚣，大家谈论的话题中心除了白起还是白起，在绘声绘色描述着白起斑斑劣迹的人之中，最起劲的要数李明明。

他初中就和白起一个班，可以说是最了解白起初中时代的人。

李明明这个人平时聊天就喜欢夸夸其词，所以他的话夏怡一般只当做青春期的少年急于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在他的口中，白起不但是品行不良的小混混，而且家里有权有势，再加上打架时实在是强的可怕，是所有不良少年最忌惮也最向往的人物。

李明明眉飞色舞的讲述中，那些诸如打架霸凌，恐吓师长，混黑收保护费的事情，夏怡是不信的，她一直认为李明明不去写小说简直是浪费人才。

在她的记忆里，少年是一个充满正义，温柔善良的人，即使传闻偶有真的，那也一定有他的苦衷，人有时候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的，而忽略事情原本的真相。

放学已经好一会儿了，白起的座位上依然只有黑色的书包。

原本聚在一起八卦聊天的同学也纷纷回家了，夏怡找了个借口代替了原本的值日生，一个人磨磨蹭蹭地打扫起教室。

她准备了好多话想对白起说，虽然不知道白起还会不会回到教室。

值日生的工作竟然一下子就做完了，百无聊赖中夏怡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涂鸦起来，她心想，再等10分钟，就10分钟。

夕阳西沉，余晖给少女整个人都描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她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白皙的手指在黑板上涂涂抹抹，长长的马尾在脑后不时轻轻晃动。

白起进教室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他没有预料到这么晚了教室里居然还有人，开门的瞬间楞了一下。

听到开门声，夏怡转过头，正好对上少年的目光。

夕阳在少年眼底洒下一片金黄，衬着少年褐色的瞳孔，如同最清澈的琥珀，让人一眼便陷了进去，她的手微不可见颤抖了一下，粉笔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地，在轻微的“啪嗒”

声后断成两截。

他站在门口却比站在讲台上的夏怡还高出半头。

夏怡下意识弯腰去捡粉笔，抬起头白起已经走到了座位上，一只手勾起书包正要离开时，看见桌子里的食物后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夏怡这才发现，白起的校服外套似乎满是尘土，被他随意的系在腰上，里面白色的短袖衬衫的胸口也有些不明的污渍，他的左脸上也沾了一些灰，仔细看似乎还有些淤青。

夏怡赶紧把沾满粉尘的手在校服裙上蹭了蹭，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伸手向白起递过去。

“那个，”

准备了好久的台词此刻却一句也想不起来，她红着脸垂头不敢看白起，发现白起迟迟没有接过纸巾，她有些无措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白起这才明白了女孩的好意，却只是随手抹了一下脸，拿起书包准备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白起好像想起了什么，扭头拍了拍女孩看起来有些失落的肩膀，女孩触电般转过身，看见男孩盯着她，也指了指自己的脸。

夏怡愣了一下，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用手背蹭了蹭，白起眼看就要走出教室了，夏怡来不及思考叫住了他：

“请问！”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在宽敞的教室听起来里有些虚浮，“你还记得小黄和小绿吗？”

小黄和小绿？那是什么？

白起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似乎并没有能和这两个称呼对应起来的人，余光瞥黑板上两只涂鸦的圆滚滚胖鸟，脑海里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想起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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