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吃饭的地方是在商场二楼，外面有一条格外长的人行天桥，从那儿出去能直接下到公路对面。

&esp;&esp;晚八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天桥下应该是条主干道，异常繁忙。

沥青上未干的水迹让汽车尾灯的光晕一个接上另一个，铺满后散漫到绿化带上。

&esp;&esp;林阿姨还不知道他妈的事——她没注意到爸爸接了通电话，爸爸在那之后也一直保持沉默。

快吃完的时候她提到之前送给付罗迦的那件衣服。

付罗迦说衣服放在医院了，她表示那就在商场里再挑一件新的。

&esp;&esp;“正巧，那件我怕大小不合适就选了很大众的款。

有几件我觉得很好看但是没敢瞎买——反正来都来了，上身试试吧？等会儿洗了澡你总归要换件衣服。”

&esp;&esp;林果然昂起脸：“我也看中了一双凉鞋——”

&esp;&esp;“……今晚他得回去。”

爸爸终于说话了。

“那边在等。”

&esp;&esp;“他妈妈担心他吗？打电话过来了？”

&esp;&esp;“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esp;&esp;“有事就说清楚说全，吞吞吐吐的。”

林阿姨扬起眉毛。

“现在就回去？不是都说好了……算了。

还是那句话，问他自己怎么想。

——迦迦？”

&esp;&esp;“……”

这个他没提前想，所以他面上做出来的神情没了后续，停在了一个很空洞的地方。

“……我不知道。

不用给我买了。

我不想……”

&esp;&esp;爸爸叹了口气，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加深了一些。

&esp;&esp;不想去医院，也不想进商场。

吃饭那会儿他也不完全是故意去折腾食物的——他后背的层层冷汗被人群的腾腾热气一次又一次烘干，这让他忽热忽冷。

&esp;&esp;“你现在想去什么地方？”

林阿姨耐心问。

&esp;&esp;“……我想在这儿呆会儿。”

他看了眼林果然。

“你们去买吧。

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