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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是个盲人。

&esp;&esp;☆、苏木笺（二）

&esp;&esp;窗户上漏风的破洞已经补好，朦胧的月华流泻入户，映得地砖深深浅浅，我侧过脸去看，一时有些失神。

&esp;&esp;“最近的客栈在十里之外，中间还有一段崎岖的山路。”阮悠悠敛下长睫，声音轻缓：“你们若是不嫌弃，今晚不妨住在隔壁……”

&esp;&esp;我静静地望着她，接话道：“谢谢你，今晚打扰了。”

&esp;&esp;雪令也跟着添了一句：“多谢姑娘好意，总算不用急着赶路，若不是有幸遇到了姑娘，今夜只好露宿野外。”

&esp;&esp;他一手背后，煞有介事道：“我一介莽夫倒是无谓，可叹家妹自小身子弱，旅途颠簸已觉疲累，露宿荒郊怕是受不住。”

&esp;&esp;阮姑娘愣了一愣，低着头浅浅笑了。

&esp;&esp;她道：“公子是个好哥哥。”

&esp;&esp;阮悠悠皮肤细白，五官秀美，长发浓密乌黑，本就十分耐看，她这样一笑，更是显得尤其温煦柔和。

&esp;&esp;难以想象这样的姑娘，会是一个执念深入骨髓的死魂。

&esp;&esp;“家里很久不用烛火了。”话中顿了顿，她抬手扶上床架，似欲起身，“你们若是需要……”

&esp;&esp;我连忙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蜡烛和火折子。”

&esp;&esp;是夜，月色静沉。

&esp;&esp;我提笔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桌前，这张桌子缺了半截木腿，用红泥砂的瓦砖垫着，写起字来，桌面轻晃不止。

&esp;&esp;雪令握着长剑立在一旁，沉默稍许后，他问：“这是在写什么？”

&esp;&esp;竹窗半掩，偶有一阵凉风吹来，晾干了云波宣纸上的墨痕。

&esp;&esp;我闻言停了笔，仰起脸看他，“我在阮悠悠床边的竹简上看到了这首诗，一般的诗句无论五言还是七言，至少会有四句……但是这首诗，写了三句就结束了。”

&esp;&esp;雪令似是来了兴致，他俯身靠近，将这首古怪的诗念了出来，“薛烛观其钏，淮水入南荣，山路犹未属……”

&esp;&esp;“这是什么意思？”雪令抱剑思索一阵，忽而笑道：“也许只是随手写的，并没有特殊的意指。”

&esp;&esp;他接着轻叹一声，语气似有几分惋惜，“这位阮悠悠姑娘，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已属不易，没想到还是盲人，也难怪玄元镜照不出什么东西。”

&esp;&esp;我默不作声地盯着那首诗看，出神时笔杆从指间滑落，滚过整张宣纸。

&esp;&esp;三句诗都是按竖列写的，此时横着看，却有一个记得很深的景象。

&esp;&esp;那是春花漫放岭上苍翠的二月天。

&esp;&esp;彼时阮悠悠的父亲还在世，她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是父亲将她一手带大。

&esp;&esp;那时的院子里除了几株梅花外，还种了秾桃甜李，她看不见春日的桃花李树有多娇媚清艳，只记得那些花朵带着甜到骨子里的馨香。

&esp;&esp;她一向醒得早，鸡鸣一遍即会起身，那日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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