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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当日在皇宫中一般,牵住我小小白白的手,沿着花圃一步一步向前行着,那双深若秋潭萦情蕴愁的眼睛,只凝在花圃尽头的母亲身上,轻声唤道:&ldo;婉意,婉意……&rdo;母亲便怔怔地落下泪来,哽咽地说着:&ldo;远风……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rdo;颜远风便只是沉默,沉默地望着母亲,望着我,望着春日里失了颜色的百花与碧糙……于是,我哭了。
一直到死都沉默着不去争取的爱情,随着他的死,终结于母亲的怀中。
后来再梦到白衣时,觉得他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眼睛,不再倒映青天云影,宛若明珠闪耀,却幽幽暗暗,如激流涌动的地下寒泉,用易碎的冷漠,饰那如潮的忧郁。
那一刻,他的形象似与如今的宇文清重叠,而他的眼神,又与颜远风的忧伤何等相似……我习惯了晚睡晚起,可这一日,我一醒来看到窗纱被霞光染就的轻红,便再也睡不着,披衣起c黄时,整个脑壳都在疼着,似被谁深深扎了一针般痛得憋闷。
打开房门,便有侍女匆匆捧着洗漱用具进来侍奉着梳妆洗漱。
我简单地盘了个髻,用根飞云嵌宝珠凤头钗簪了,换了淡霞绯色的长衫,虽是寻常质料,倒也剪裁合体,只是睡得不好,面色便有些苍白,显得容颜清冷,不若以往明媚娇妍。
232落玉篇: 风过影动病春愁(一)一时又有早餐奉上,我糙糙吃了,问道:&ldo;我的随从们呢?&rdo;侍女答道:&ldo;住在南面的耳房里。
这会子都吃了饭了,在看文公子呢。
&rdo;文公子?我才记起现在宇文清和我的身份是那位汪湛的表亲,文公子和文姑娘。
&ldo;文公子……怎么了?&rdo;我用茶水嗽了嗽,问道。
&ldo;文公子一直在发烧,下半夜时开始昏迷,现在还在说胡话呢!
&rdo;侍女说着,为我重新端了喝的茶来,将嗽口的茶撤了。
我半天才抓住那侍女说话的重点。
宇文清病了?病得很严重?当日在浏州时,他便似不时会咳嗽一两声,气色并不好;昨日救出他时,林翌也曾说过他在发烧,但我几乎从未曾将他的病痛放在心上过。
他还有一重身份是医者白衣,那个天下闻名的少年神医,不是吗?他自己有什么疾病,想治愈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迟疑半晌,我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若真的病重,一时自然无法离去;若是侍女夸大其辞,我还是告辞回秦王府去,免得安亦辰担心,也免得自己心头七上八下地不安。
只有出了府,才意识到自己对秦王府那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是多么的留恋,哪怕那些温暖的背后,有着多少刻意掩去的阴冷。
步入那间卧房时,正有一名郎中被汪湛送了出来。
那郎中一边和汪湛说着,一边摇着头,而汪湛的脸已经发白了。
我忙进去看时,宇文清正安静卧于衾间,眼圈发青,浓睫覆于眼底,不断地颤抖着,面容已如宣纸般雪白,连一点血色都不见了。
李叔、林翌、达安木,甚至不知何时赶来的李婶都正围在宇文清c黄边,一见我进来,不约而同让出一条路来,盯着我的眼神,均有些奇异。
李叔李婶当日见证过我与白衣的相爱,眼神特别并不奇怪,林翌和达安木,以前从未见过当年的白衣,也未见过宇文清,为何也这般疑惑怪异?&ldo;他怎么样?&rdo;我带了几分不情愿地询问着。
李叔、李婶俱是哑巴,能说话的,只有林翌等人了。
&ldo;说是病得挺严重。
&rdo;林翌皱了眉,道:&ldo;不像是外伤引起的高烧,似乎是一种寒性的病症。
但刚那大夫诊断不出来。
&rdo;而李婶忽然冲过来,对我比手划脚,啊啊作语。
我迷惘道:&ldo;你想说什么?&rdo;李婶一时住了手脚,怔怔地望住我,然后成串的泪水直挂下来,沿了她苍老的鱼尾纹四散滑落。
而李叔已抖抖索索从怀中取了张折叠得极好的纸出来,送到我面前。
我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张药方,却不是白衣的字迹,而看那张纸的叠痕以及微微泛黄的颜色,应该是陈年之物了。
可我又不懂药理,他给我做什么?李婶却似明白过来,抓我了拿药方的手,拉了我向宇文清指去,已是满面的焦急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