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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就说呢,定是那边那个老虔婆撒出去的,叫旁人怎的看你,等过两日我家那两个听说了,也不晓得有多少话说出来。

&rdo;丽娘陪着骂了一回,又给秀娘顺气儿,她抿了嘴儿,想起刚进门的时候潘氏把她拉到屋里说的那番话儿。

她挑起这个话头只想探一探秀娘的意思,守节不易,道理都是懂的,可这回一探,秀娘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丽娘也晓得潘氏是怕秀娘守上三年,往后想再嫁就没个好挑捡的,可这头秀娘还没断了念想,那头就要她再嫁,就是月下老儿的红绳子怕也扳不过她的想头。

姊妹两个说了一通话,丽娘把事儿茬了过去,只说些今年蚕好,叫丽娘拿这本钱置绸机:&ldo;咱家这个嫂嫂倒是有个主意的,往后我们娘都不知道要被她怎么拿捏呢,你入个股,有一份本钱在里头,往后也不好拆你的伙。

&rdo;秀娘还待不肯,丽娘啧了一声:&ldo;这些个生意我不cha手,只当借你的。

&rdo;除了从高老太太那里连哄带骗拿来的,她自己还有一份私房银子,高大郎又贴补了些:&ldo;喏,这五两是太太的,后头这五两才是我的。

&rdo;两个说了会子话,丽娘往厨下去,她刚要伸手去帮,潘氏赶紧拦了:&ldo;你这身簇新的衣裳,别污了去,怎么的,打听好了?&rdo;丽娘顺势两手一叉:&ldo;她没那个想头,我瞧着,若是真的,说不得就守了。

&rdo;潘氏跌了脚:&ldo;那哪儿能成,她才几岁,守个甚,她守了,王家就能把她接过去养活着!

那老东西亲女儿都护不住,叫她看人眼色凭摆布,我不如早早死脱了!

&rdo;这几日老姐妹来寻她,十个里头倒有八个张口问秀娘的前程,也有被人托了来说项的。

她自家想一想,女儿靠不住王家,自然还是寻人嫁出去好。

梅姐儿都能哭着拍上门来,秀娘是当媳妇的,朱氏占着婆婆的名头,真要守节必是要住在一处的,到时候还不定怎么糟蹋她。

&ldo;你急个甚,这事儿且得慢着来,她才新寡,虽是那头传了这话出来,娘也不该跟着起热灶,按我说,她就没按个好心。

&rdo;丽娘翻了眼睛:&ldo;自家死了丈夫几天就嫁,离了男人过不得活,难道还叫秀娘也吃别人说嘴,我那个姑子一张口恨不得飞刀子出来,娘也不为我想想。

&rdo;丽娘捡了灶上做得的蜜团子吃,潘氏烧了柴热锅炊米,吃她这句埋怨&ldo;咦&rdo;一声:&ldo;我不是为着你妹妹,她那点子心思我能不知,可那官府的丧表都来了,上头可写的真真的,咱们虽不是大户人家也要脸面,我又不是叫她立马就嫁,等事儿捋顺了,捡个好人,蓉姐儿就摆在我这儿养。

&rdo;母女两个凑在一处说悄悄话,秀娘在院子里给蓉姐儿梳头,妍姐儿在家住了两三日,天天闹个不休,秀娘潘氏都分不出空来照管她,孙兰娘只好把她送到姐姐家去,秀娘为了这个还倒赔了几日不是。

几日不见蓉姐儿又想起姐姐来,秀娘把她的头发扎成小花苞,待要用红线儿捆又顿住了,蓉姐儿歪了头:&ldo;娘,扎姐姐的。

&rdo;她要扎跟妍姐儿一样的花,秀娘今日特别依她,拿了红花朵儿心里叹一声,还是给她扎上了,送到她门边儿:&ldo;去找宁姐儿玩。

&rdo;小人家最会看颜色,她晓得家里几日都不安宁,连笑闹都少了,妍姐儿不在,她便一个人坐在廊下,潘氏给她几颗花生米,她也能摆弄上一上午,又不敢出门去,偷偷在门前的台阶上摘一朵野菊,捏着那朵小白花玩了一下午,学着外头瞧见的那样把花cha到头上。

秀娘瞧见,知道不该骂她,却还是被触动心肠,拍蓉姐儿的手把花打掉,立了眉毛就要骂,蓉姐儿小身子不住往后缩,呜哩呜哩的不敢哭,潘氏串门去了,还是沈老爹瞧见了把她一把抱过去,带她去街上给她买糖人吃。

小孩子一点不记愁,出门的时候还趴在外公身上不肯抬头看人,等回来了捏着糖人进门就喊娘,秀娘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给她理衣裳梳头,还哄她:&ldo;把糖人儿跟宁姐儿分啊。

&rdo;这几日蓉姐儿倒有一多半时候是在陈阿婆家里过的,她早就熟了路,自己一个人也敢便迈了步子小跑,陈阿婆家的门从早到晚的开着,一推就进去了,隔了墙秀娘都能听见宁姐儿脆声声的喊:&ldo;蓉姐儿快来!

&rdo;她倚着门看外头水货波粼粼,柳叶从初春俏生生的嫩绿变作尖细长条的浓绿,半条街都给柳树儿遮没了,河对面也是人家,多早晚了才有人刚起来刷马桶,间隔一个洗菜的便扯了嗓子骂,两家扯着差点儿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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