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马贼去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来他这里。

宋寒想，那个村子里的人要不是死光了，就是决定忍下这口气，继续过日子。

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只要不杀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也不关心。

因为他已经没有心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大漠里路过了很多人。

全都是要杀人的人，也都是没钱的人。

没有一个客人。

不杀人的日子和没客人的日子，通常都是很难熬的，因为没钱赚。

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宋寒整日里以酒度日。

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一个承诺。

男人通常都是很无情的东西，或者说他们的记性真的很差，别人不知道，宋寒只知道自己的记性很差。

因为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才想起了这个承诺。

或者正因为时间太长而又太遥远了，所以总显得那么容易忘记。

大雨滂沱，雷声作响。

紫色的花树长在烟雨花楼旁边，枝繁叶茂。

花楼里，男男女女，好不风流快活。

在腥味奢靡的悠扬音乐之中，酒杯之间芶筹交错，西域舞人婀娜多姿，淡黄色的烛光在这黑暗的夜间，似是在这里照亮了人们平日里不可见的欲望。

一青一白两天大蛇盘乱缠绕在一起，化为人形的上半身裸露在花楼的楼顶上面，在天公作美的大雨中发出一声声惹人遐想的呻吟来。

娇笑着的姐妹两个，偷偷揭开房梁上的瓦片，偷看者下面的人间百态。

书生妓女抱在一起，吸着五石散，神志不清，好似一角阴暗的空间里沾染着令人作呕的灰尘。

分开之后。

花楼里的西域舞人之间，就是平白多了一个洁白的身躯，以及那众人视野之内妖异而又妩媚的皮囊脸蛋。

赫然正是青白两蛇之中的妹妹小青。

而姐姐白素贞原本是在房梁上面，听着那悠扬杂乱的乐声。

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一阵读书声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原来是一间书塾里面的读书人，在朗诵着书本上面先贤李白的诗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如同福至心灵般，却是觉得那朗朗读书声比起这花楼里让人着迷的声音来，更让她心里觉得舒服。

丛房梁上面滑落，在道路间的小河中，便是朝着那书塾的方向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