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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条理地陈述着:“我去了趟派出所,想见见那位张先生,警察说他是退休教师,家里人都说他精神有问题,他拒绝和我接触,警官带他出来的时候,一直在拳打脚踢,极度抗拒,像在害怕,但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来看,刚刚在病房的交涉中,他思路清晰,目光澄澈,不像是心智不全,有伪装的嫌疑。
案发之前,南冉冉很久没有找过我,却刚巧在那天过来,还是因为南风的事,她知道我对南风这个小孩会挂心。
过后再想想,很像是有备而来,”
“接着就是网上一边倒的评价,新闻的重心,医院这两天来了不少电台,以前院里有过更加严重的医暴行为,但也不会过来这么多媒体。
记者到院后,通常直奔南冉冉病房,基本上不来我们科室采访当天的事件本身,”
“最后,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我们科从省人医开办至今,没经历过一次医闹事件,我从业这些年,科里的新老同事们,不说医者仁心,但也尽心尽职,没有耽误辜负过任何一个病人和家属。
张先生的老伴事发突然,我们都很遗憾。
那天张先生和子女过来接走遗体的时候,他的情绪非常稳定,是一种已经接受死亡的平和,不像是会再回来闹事的人,”
“但我也会怀疑,可能真的就是巧合,媒体多的原因是因为南冉冉身份特别,至于网络上的那些东西,人云亦云,没太多意义,我也没在意,”
“今天南风把这段录音放给我听,我才安心了。
我没错,我们整个神内的医护人员也没错,”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我,眼底氤氲着温和的情意:“没有及时和你说这些,我也有我的考虑,这后面要面对的东西太大了,根本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能承担的。”
我才不管能不能承担,我就是要跟他在一块,我执着地问他:“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告他们上法庭吗?”
“没有足够的证据。”
“不是有录音吗?”
“这种视听材料并不能成为认定案件事实的证据,法院不会承认。”
“可以调监控什么的吗?”
“这个也不可以,这些都是。”
“那个姓张的老人呢?他可以当证人。”
“他不会愿意的。
能让一个做了大半辈子教师的人成为刽子手,南家绝对给了他们足够的报酬。”
“那我和康乔他们,开个小号,把录音传到网上去,让舆论反扑回去,这样不可以吗?”
“吴含,”
他轻轻在我手背拍打两下,似乎在安抚我激烈的情绪:“你多少应该知道南晰松的身份和他家的位置吧。”
“我知道,”
经历过那么大的负面舆论的浪涛,我比谁都清楚南家的手掌能盖多大一片天:“可是我就很不甘心啊,难道我们普通人,真的就没办法和他们那样的人对着干吗?任由他们为非作歹,随意贬毁别人的名誉和生活,我们普通百姓就活该受这样的罪吗?”
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
“和你讲一些事吧。”
江医生靠近我,把手环在了我背后,轻而易举地让我靠上他肩膀。
之后,他和我说了另外一件案子,也是他们医院发生过的。
同样是医闹,年初二月份的时候,在口腔科,一名在科技馆当干部的女家属用雨伞把护士打成了瘫痪。
去探望了那位护士,他回来后就发布意见,护士真的是瘫痪,并且被保护的很好,言外之意就是,所有的真相,都被掩盖在民众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不是这位有一定震慑力的政协委员非要去求个事实,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真正的经过和结果,网民还会接着辱骂受害人,而罪犯依然权势滔天,逍遥法外。
我们医院的人,再怎么呐喊,也不会有人听,”
“网络上的那些人,大部分人都缺乏理性,对医学常识不甚了解。
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人类脊髓的脆弱,还有应激状态发生的原理。
所以,这样一批人,现在评论我的一切,我也会认为与我无关。”
没来由的无力感将我笼罩,我喃喃开口:“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了。”
江医生微微用力,捏着我的手:“我和南风保证,不会去把他的母亲和爷爷告上法庭,是因为我本来没那个打算,也没那个胜算。
我和你现在的家庭,处境,是没有办法与南家抗衡的,就像你说的,可以把这段录音放上网络,说不定会轰动一时,但可能很快就被镇压下来,因为有权威机构跑出来证明,这份录音是伪造的;又或许我们能说服那位张教师来做证,但他们想必能更快地拿出一份精神疾病证说他都是污蔑编纂,来自我们的诱导性证词……他们总会找到办法的,不是吗?接下来又会是一个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