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道：“对方若是死了，这皇上定然会怪罪你了！”

李道宗冷笑道：“所以长孙无忌与我一直都没办法对付对方！”

狄仁杰叹了口气。

李道宗道：“就在昨天晚上一夜之间，长安城中至少已有好几与我关系亲密的同僚，因我而死，连‘铁掌校尉’黄猿，都被人暗算在铁狮子胡同后面的陋巷里，因为他劝皇上恢复我的职位。”

狄仁杰叹道：“想不到一段劝说送了铁掌黄猿的一条命！”

李道宗道：“有时几个字，也已足够送掉一个人的一条命！”

狄仁杰看看面前的猪头肉和火烧，忽然觉得胃口变得很坏。

但狄仁杰心里清楚，这件事请，他大概已经搞清楚了。

“王爷，你是否非要与怀英作对不可？”

他忽然问。

李道宗道：“并不是非要与你作对。”

狄仁杰再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收手？”

李道宗道：“因为大家迟早都相信我不会祸害大唐！”

狄仁杰道：“那王爷，你认为谁会？”

李道宗道：“感业寺，武媚娘。”

狄仁杰说不出话了。

对武媚娘之心机、心机，无论谁都无话可说的。

李道宗道：“武媚娘在宫里祸害死了多少人，其实我的探子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在先帝去世当晚也在，他说了什么，你也清楚得很！”

猪头肉上的油，已在三月清晨的冷风中凝结，看来也像是一层薄薄的白霜。

李道宗道：“那时先帝的交代，你也清楚不过。”

太宗去世当晚，除了狄仁杰，在场的也有玄奘和道宗。

李道宗道：“除了你我之外，玄奘法师是世外之人，定然不会管我们俗人之事，也不会透露出去。

但你我之间如果有一方先倒下了，日后要面对的，便是艰难的了。”

狄仁杰看看猪头肉上的油腻，忽然觉得想呕吐。

李道宗道：“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多久。

我倒下了，你、长孙无忌、褚遂良、程咬金等等一众人，面对的她压力会更大。”

狄仁杰冷笑道：“王爷，武媚娘之事，我们并非不是不清楚。

之事你现在所做的，有可能影响到大唐发展的行为，恕狄某不能放纵不管。”

李道宗吃惊的看着狄仁杰。

他从未看见过狄仁杰如此激动，也想不通狄仁杰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他忍不住问：“你难道看不出我只为了大唐的强盛？”

狄仁杰握紧双拳，道：“我只希望我有生之年，大唐不要发生任何的事情！”

李道宗道：“但现在高祖、太宗皆已逝世，君王开始更替，试问狄仁杰，你能撑到何时？”

狄仁杰道：“我有生之年，直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口气，都不会让不平之事发生，不论是谁，只要敢动摇大唐，我狄仁杰只要还活着，就不会允许。”

李道宗道：“就因为先帝的话，不论是谁想要动摇，你都非要抵抗到底？”

狄仁杰道：“不错！

就因为我不愿辜负先帝，所以我才不愿看像条狗一样，为了抢根看不见的肉骨头而跟对先帝的信任置之不理。”

李道宗还是不懂：“什么是看不见的肉骨头？”

狄仁杰道：“虚名。”

──别人眼中的虚名，就是那根看不见的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