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何皎皎带了很多钱，可她买不到任何东西。

&esp;&esp;为什么？

&esp;&esp;洲的运河里捞上来的，她夫婿因为小半袋粟米，要把她卖给一个瘸腿的男人。

&esp;&esp;所以她跳了河，宁死不从，她被救上来后，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说这辈子当牛做马的也要报答他们。

&esp;&esp;这样啊。

&esp;&esp;何皎皎不怪她，钱对她没用了，如果三娘昨晚没有找到她，她可能撑不到现在。

&esp;&esp;“哈…”

&esp;&esp;少女眉眼静谧，笑了笑，她走到凌昭身边蹲下，摸了摸他的额头，边问小丫头们：“你们怎么不走啊？”

&esp;&esp;少年眼睫轻合，苍白虚弱，好歹身上没有上午何皎皎出门时那么烫了。

&esp;&esp;还是三娘教得她，用冷水拭身可以退热。

&esp;&esp;何皎皎便找来只水桶，到井边打了半桶水，她从未做过这些活计，半桶水都拎得摇摇晃晃。

&esp;&esp;听小丫头们在耳朵边哭，“娘子，您别不要我们，我们能去哪儿啊？”

&esp;&esp;最小的丫头才八岁，凑过来帮何皎皎，也是哭，“娘子，我饿。”

&esp;&esp;三娘带走了所有值钱的物件，何皎皎偷来的药，几匣子点心果子都没放过。

&esp;&esp;何皎皎没吭声，不知如何作答，沉默地拧着帕子给凌昭擦脸。

&esp;&esp;她手上沉重，动作很轻。

&esp;&esp;小丫头们看她脸色，哭了一会儿，也都慢慢止住。

&esp;&esp;耳边仿佛忽然间安静死寂下来，何皎皎手顿住，莫名抬了头。

&esp;&esp;阳光大片大片漏下破损的屋檐，似金光普照中，她看清了莲花台上龟裂的泥塑观音相。

&esp;&esp;南无观世音菩萨，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esp;&esp;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esp;&esp;金光抚发顶，何皎皎想起了一件事。

&esp;&esp;她放下帕子，绕过凌昭，双手合十跪到了莲花台下。

&esp;&esp;何皎皎语气神情，前所未有的虔诚：“观音娘娘，是信女不知敬畏，冲撞了口舌言语忌讳，是信女的罪过，信女知罪，您要罚罚信女一人，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esp;&esp;昨日她用治伤为由，讹了他人钱财，所以神佛才降下这横祸的吗？

&esp;&esp;何皎皎走投无路了，什么都要求一求。

&esp;&esp;可观音低眉，无慈无悲垂目来，不言，不语，不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