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狂野2005年06月27日流波开始头疼了。

她无奈地看着白月和红云，低声问：&ldo;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我连自己上一世是何方人氏、做过何事都不记得，更不要说是千年以前。

可是如果我不给他一个圆满的解释，他就不肯离开？&rdo;红云沉吟不语，许久方点点头道：&ldo;还有一个法子，只是难免玉石俱焚，况且也不一定能够成功‐‐&rdo;流波求助地看向红云，那双眸子里满是天降横祸、茫然无措的哀恳。

红云叹了口气，终于缓缓道：&ldo;我在&lso;攻击和解放&rso;方面还有些薄力，以前我曾在一部古卷上看过一个强行释放厉鬼心中执念，令其回到地府转世投胎的法子，咒语和结印手法我都记得，只是需要准备的东西，未必能得来‐‐&rdo;她眼神陡然一冷，盯着流波一字一句道：&ldo;此法需要你的&lso;一滴血，一缽泪&rso;作引，方能实施！

这一滴血却是不难，想你不会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只是这&lso;一缽泪&rso;，非得是你心中对当年之事真正愧疚悔悟，所怜所感，落下的眼泪才合用！

&rdo;流波大愕，喃喃道：&ldo;这……我不是吝惜眼泪，可是我对那些往事都不复记忆，怎样又能愧疚悔悟，心有所感？红云姐姐，你……还有没有别的法子？&rdo;白月早返身进入内室，翻箱倒柜终于寻得那部古卷。

那部卷轴是以丝绸制成，但年深日久，丝绸也早已泛黄残破，还长了许多霉斑；上面的墨字也模糊不清。

红云接过来展开，室内烛光忽然一阵忽明忽暗。

流波不禁紧张起来。

忽然有人在门外一阵长笑。

&ldo;流波，你想摆脱我？你对我做了无法原谅的事，现在却心虚起来，想要逃避自己应负的责任？&rdo;屋内三人皆相顾失色。

门外那声音分明是风凋的，却又有丝不像；那声音似笑似哭，低沉压抑，伴随窗外漆黑无光的天色与骤然狂暴的冷风，令人心生惧意。

流波深呼吸，鼓起勇气回答道：&ldo;风凋，我并不想逃避自己该负的责任，我只是不记得了……所以我也在努力回想，而且我也想要帮助你……&rdo;&ldo;不记得了？哈哈，能够遗忘的人，是多么幸福呵。

&rdo;店门无声无息地打开，风凋大步而入。

大门在他身后合拢，今夜他一直束在脑后的头发狂野地散开，长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他唇角的笑意嘲讽而冷淡。

流波一时被他的气势吓怔，冷意悄悄攀上了她的脊椎。

她强迫自己勇敢直视着他，说道：&ldo;我很抱歉，我遗忘了那些事。

可是请你一定要相信，今时今日的我，绝没有害你之心，反而是很诚心诚意地想要帮你！

你要求我负责任，可是千年之前的那个人不是我，即使是我的前世，也是另外的一个人了；你如何要我为别人做过的事情负责？&rdo;风凋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ldo;哈‐‐果然还是当年的流波呵，永远巧言令色，有无数个理由为自己开脱！

你难道没有把我的一举一动报告给尚御知道么，难道没有将我的信任和我的感情弃如敝履，难道没有陷我于死地，没有害我于万劫不复么？！

&rdo;流波双脚发软，倒退了一步。

面对着这么强大的指控，与这么深重的怨愤，她虽然知道那个做出一切的人，是&ldo;清瑟&rdo;，而不是今日的流波；但是她无法拒绝这样的指控，无法漠视他历经千年积累而成的怨气与愤怒。

那是太强大的一股力量，甚至可以左右人的心神；流波想笑，又想哭，然而她纵然鼻尖酸涩，眼中却仍没有泪水。

原来，人真的不能做错一件事。

一旦行差踏错了一步，哪怕经历了几生几世、几千几万年，也不能抹灭自己曾经的罪孽‐‐角落的白月忽然冲向柜台之后，那里摆放着名琴&ldo;鸣涧&rdo;。

她来不及盘腿坐正，也来不及从容调音，指尖飞快掠过琴弦，带起一连串熟悉的旋律。

&ldo;泛泛渌池，中有浮萍。

寄身流波，随风靡倾。

芙蓉含芳，菡萏垂荣。

朝采其实，夕佩其英。

采之遗谁？所思在庭……&rdo;流波和风凋都是一凛。

流波也因此从方才的一时心神迷惑中挣脱了出来，定了定神，目光重新清澈分明。

但风凋的眼神却变得有丝迷茫。

他愣在那里，仿佛停下了一切思考、一切动作，他细意聆听着那首他曾无比熟悉的曲调，而白月眼见得手，却并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