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抬手理了理阿恬落下的散发。

&esp;&esp;“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

&esp;&esp;“那是你们会站在天道这边，”

阿恬握住了她的手腕，“因为闭门别无选择，也无法可想，若想不被取而代之，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esp;&esp;“不，阿恬，”

西王母呼唤了她的名字，“因为天命，就是天命。”

&esp;&esp;

&esp;&esp;在踏入紫薇的宫殿时，句芒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esp;&esp;他提起衣摆匆匆走过台阶，穿过让人晕头转向的回廊和华美的大殿，看到的就是紫衣男人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esp;&esp;“陛下。”

他弯腰恭敬的喊道。

&esp;&esp;“别这么拘谨，”

男子摆了摆手，转过身来，“紫薇那家伙在看到勾陈的转世时心神大乱，现在是我占上风。”

&esp;&esp;“您也是陛下。”

句芒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esp;&esp;“哈哈，”

占据了紫薇身体的男人笑了，“我真是喜欢听你讲话，不愧是曾经在伏羲大人身边呆过的属臣，若不是后土早就身化大地，伏羲复生无望，恐怕你也轮不到我来统领。”

&esp;&esp;说谎。

&esp;&esp;句芒敛下了眼帘。

&esp;&esp;羲皇出身九黎，而九黎如今与炎黄关系微妙，若是黄帝复生，两族或许还能够尽释前嫌，可惜颛顼是万万做不到令他们握手言和的。

&esp;&esp;毕竟，他连他那个不孝子梼杌都管不好。

&esp;&esp;想到这里，句芒的精神又是一绷。

&esp;&esp;他差点就忘了，梼杌已经死了，就死在刚刚的骚乱里。

&esp;&esp;“你也看到了，白鹤童子把杀我儿的凶手送去了昆仑……”

颛顼不知他心中所想，犹自说道，“西王母和东王公……这仙界万千仙灵，倒是这对夫妻比四御都难搞些。”

&esp;&esp;“吾之一族卷土重来，这也是不得不攀过的高山，纵使西王母对吾等有恩，恐怕也要将恩情放到一边了。”

&esp;&esp;题眼来了！

&esp;&esp;句芒打起了精神。

&esp;&esp;西王母在上古时期与凡人之间密切程度虽然比不上其弟子九天玄女，可也算是经常显灵的仙人了，其麾下的瑞兽白泽甚至于东海提点过黄帝，换言之，她确确实实对黄帝一脉有着积年的恩情，哪怕这些恩情只不过是她顺应天道的结果。

&esp;&esp;“陛下，”

句芒顺着他说道，“这位娘娘乃天下至阴之气所化，与四御同样为天道的延伸，乃天生的至高神灵，不死不坠，有多少人性尚未可知，恐怕她并不能体会到陛下的难处。”

&esp;&esp;这倒是大实话了，西王母与东王公正是天下阴阳二气的代表，从根子上就与凡人和异兽不是一路，这二仙与天道的联系恐怕仅次于四御，从异兽大肆捕杀道种延缓天道归位开始，双方就已经站到了绝对的对立面。

&esp;&esp;可这也是大谎话。

如果颛顼真的顾念昆仑山一脉的恩情，那他在三百年前根本就不会安排蠃鱼去替代仙女，况且昆仑一脉都是谨遵天命而行，这些恩情追溯起来，其实都是天道对旧神的恩情。

&esp;&esp;天道啊天道。

&esp;&esp;句芒嘴里一涩。

&esp;&esp;施恩的是它，夺恩的也是它，让人又爱又恨，等它眷顾你的时候，你有求皆应，当它抛弃你的时候，你又一文不值。

&esp;&esp;世上最残酷的事之一，便是让你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明白自己在天下大势面前不值一提，但凡从高位跌落者或许都会对自己的遭遇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