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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

日光消弭的夜晚,窗外的城市被各色人造霓虹装点的璀璨光华,走廊里,柴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未南。

他站在她咫尺外的地方,就在刚刚,他扇了她一巴掌。

栾露露站在一旁,吹着口哨,心情好极。

柴焰错愕的张着嘴,又闭上,她嘴唇抿紧,感觉身体的血液正一齐冲向她的大脑,她瞪着眼睛,生气的喊他的名字:&ldo;陈未南!

&rdo;&ldo;柴焰!

&rdo;陈未南也红了眼,他再次举起手,逼近了柴焰,终于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成零时,他紧紧抱着她,狠狠地道:&ldo;你敢再出次意外看看!

&rdo;&ldo;陈未南……&rdo;怒气烟消云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的柴焰脸微微发烫,她闻着陈未南身上若有似无、残留着的淡淡男香,人突然就沉闷了。

&ldo;迟秋成死了,是吗?&rdo;&ldo;……嗯。

&rdo;陈未南轻轻点头。

&ldo;所以其实我的男朋友一直不是迟秋成,是你,对吗?&rdo;他继续点头。

&ldo;多久了?&rdo;问完,她轻轻叹着气,&ldo;有五年了吧……我病了这么久,我自己都不知道。

&rdo;柴焰在感叹着她畸形度过的五年光阴,陈未南却在意她那句&ldo;病&rdo;。

&ldo;你没病。

&rdo;他手紧手臂,还清楚记得五年前,他走近病房看见柴焰时,心里形容不出的那种疼。

他觉得他该死,不是他犯浑,就不会和柴焰闹的那么僵,柴焰也就不会认识迟秋成,后面的事更不会发生了。

或许是真的觉得是他的错,所以当柴焰第一次把他错认成迟秋成时,除了小小的惊慌,他竟然悄悄松了口气。

有多少人在遭受刺激后会抑郁甚至自残的?柴焰不会的。

医生说,柴焰是刺激后产生了记忆断裂,因为同样的香水味,陈未南就作为&ldo;未死&rdo;的迟秋成,被填补进了柴焰的记忆里。

也很奇怪,柴焰从没认错其他人,哪怕他们也喷了同一款香水。

只有陈未南。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他拒绝了医生让柴焰接受系统治疗的建议,决定陪着她一起走出伤痛,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五年光景。

&ldo;装的累吗?&rdo;她问。

还好。

无非是要有两部手机,分清哪一部是迟秋成,哪一部是他的,&ldo;迟秋成&rdo;出现在柴焰面前时,陈未南的手机要关机或放在其他地方,反之一样;节假日,陈未南要早一步回家,因为&ldo;迟秋成&rdo;要留在蕲南陪柴焰;&ldo;迟秋成&rdo;说话温柔和煦,不能用陈未南的大嗓门;&ldo;迟秋成&rdo;厨艺精湛,陈未南为此特意报名了厨师班;&ldo;迟秋成&rdo;是爱护柴焰的体贴男友,陈未南是专会惹柴焰嫌弃的厌人精。

&ldo;我是男人,做这些不累。

&rdo;陈未南答。

&ldo;是男人还打女人?&rdo;几乎是措不及防的,陈未南腰上的ròu被人扭了一下。

&ldo;哎呦我的妈……&rdo;他脸部扭曲,疼地牙痒痒。

挣开他怀抱的柴焰快步走开了,栾露露站在一旁,弯腰看着陈未南,她眼眸乌黑明亮,破皮的嘴唇没妨碍她啧啧地响亮,&ldo;陈未南,都这么多年了,人你还没追上啊……&rdo;关你什么事?疼劲没过,陈未南瞪了栾露露一眼,还没想好用什么措辞对待她合适,人已经被大力的扯向了远离栾露露的方向。

柴焰挽着陈未南的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栾露露:&ldo;追上了。

&rdo;夜风清凉,黑色天幕上寂寥地点着三两星光,地上的世界却正喧嚣,从有着热闹人潮的夜市街直穿过去,柴焰和陈未南并肩信步走在砌着方砖的人行道上。

明黄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忽短忽长,陈未南深深地吸口气,&ldo;柴焰,你这算是……&rdo;他看着仍挂在臂弯上的纤细白手。

&ldo;陈未南,明天带我去个地方。

&rdo;柴焰说。

---春分过后的第五天,气温转暖,飘着细雨的天气,陈未南穿着衬衫并不觉得冷。

他撑着一把两人用的黑色大伞站在青石板上,目光专注的凝望着远处的人。

柴焰没撑伞,站在雨中,她姿态孤独却不狼狈,正低头和面前的墓碑说着话。

&ldo;迟秋成,过了这么久我才来看你,你是不是怪我了?我也怪我自己,如果当初我再明确点拒绝你,或者做些让你讨厌我的事,你对我死了心,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你现在会好好活着,做一名正式的运动员,不再是陪练,说不定还会得奖牌呢……&rdo;这些画面,柴焰似乎在脑海深处想过不止一遍,只是她不肯让自己知道,她真在想,就好像她不止一次觉得那个&ldo;迟秋成&rdo;不对劲,却不肯花心思深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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