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月初一马当先，人还没到院子门口，笑声先传到开阳屋里，开阳慢吞吞走到廊下，笑眯眯地看向月初的方向，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月初欢快地蹦跳到开阳面前，还不忘回头招呼站在院门外的既明：“师弟，快来拜见师父！”

既明视线落在篱笆墙上靠着的木门上，应该算得上门吧，虽然门板上大大小小百来十个虫眼，还有腐朽到一碰就成渣的锲子。

“师弟快过来！”

月初见既明看着坏掉的木门，生怕新师弟以为家里连个好点的门都没有，忙解释道：“这门是今天才坏的，还没来及修，回头我让黄……我小弟来修。”

月初本来想说让黄皮子来修，但是为了营造自己山中一霸的光辉形象，便改口说是自己小弟。

既明没有说话，他将视线从木门上挪开，看向院子里，磕磕巴巴的泥地，连地基都没打，还有这栋木屋，说得好听是古朴，说直接点就是又破又旧，别说琉璃镜面的窗户了，这里的窗户上连张草纸都没有，一层乱七八糟的枯草糊在窗户上，聊胜于无。

“师弟，这就你的家了，以后缺什么只管和师姐说，师姐手下一堆小弟呢！

今早还有小弟给我送上贡。”

月初一挺胸脯，极力在新师弟面前营造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

既明淡淡扫了她一眼，默默在心里掂量得失，他对现在的修真界十分陌生，而且他现在修为全无，与普通人没有区别，兵解前做下的准备都在仙界，如今他凡人之躯如何去仙界寻找魂珠和法器？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栖身之处，之后如何还需细细思量。

但是……

既明看了眼四周，这样的环境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快点，别让师父等急了。”

手突然被一只小手拉住，视线落在白的晃眼的细嫩手腕上，既明有些微微恍神，上万年来从来没有哪个小姑娘胆子这么大敢碰他的手，大多都是战战兢兢站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这是他一万年来第一次碰小姑娘的手。

另一只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他不是很习惯与人这么亲近。

不过……既明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这小姑娘衣衫褴褛，看着不像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却生得这么白嫩可爱？像他从前在仙府里养的小狐狸一样，尤其是挺着胸脯骄傲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既明转回目光，面色淡淡看向站在廊下的老人，其实这里也不算太差，至少环境还不错，青山绿水于修行也有益处。

对于徒弟突然给自己带回来个新徒弟这件事，开阳像是早有预料，直到既明被月初强拉到自己面前，开阳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既没有对月初私自给他收徒表达出不满，也没有对新徒弟表现出期待的神色，只全程保持微笑，似乎只是包容徒弟的胡闹。

既明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年迈的修行者双目失明，双目毫无焦距。

“快跪下，”

月初扯了下既明的手，心里有些着急，师弟好像有些笨笨的，连拜师都不会，不过自己挑的师弟再笨也要多担待，她趁着既明没有防备，一把将既明拉跪在地上，自己也跪在开阳面前，“你跟着我做。”

说着月初便双手合拢在胸前，俯身道：“徒儿既明拜见师父。”

说完还扭过头看着既明，示意既明和自己做一样的动作。

既明直挺挺跪在地上，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刚要呵斥月初大胆，头顶突然想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和我有确有一段师徒缘分。”

既明抬眼看向开阳，开阳摸了下白胡子，微笑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不然你以为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既明眉头微皱，在他兵解到苏醒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又为何会以这种形态出现在修真界？难道面前这个修真界的修士会知道？

倒不是既明轻视修真界的修士，只是仙人与普通修士有天壤之别，一个修为最低的仙人也能轻松碾死一个大乘期前的修士，他兵解前乃是仙界仙尊，开阳这样的修士连在他仙府前扫地都不配，更遑论让既明拜他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