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间萨守坚慢慢了解到雷虎和张宽的家史，雷虎本是禁军都头，他和张宽两人父亲都曾在朝为官，三年前一起上书弹劾蔡京父子，却反遭诬陷，雷虎也被牵连，纷纷被罢了官，于是举家迁至吉州，张宽之父在路上染上风寒病故，如今两家人便成了一家人，相互扶持。

酒过三巡，老人端起酒杯望着明月念到：“无言哽噎，看灯记得年时节。

行行指月行行说，愿月常圆，休要暂时缺。

今年华市灯罗列，好灯怎奈人心别。

人前不敢分明说，不忍抬头，羞见旧时月~。”

话音刚落眼里便闪烁起了泪光。

雷虎以为父亲是兴致勃发，没想到却这么幽怨，放到嘴边的酒硬是没喝下去。

老人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当年太上皇在元宵赏灯时所作，呵呵，如今也用得。”

张宽嚼干净了鸡腿上的肉，把鸡骨一扔问道：“汴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雷虎端起那杯酒饮了下去，细细在舌尖回味了一会儿说道：“听县大人说糟的很，金人勒令搜刮财物，城内百姓是纷纷脱掉了三层皮，最近又想请皇上去金营。”

老人望着夜空脸色凝重，讪笑道：“呵呵，金人这般，要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雷虎见萨守坚默默不语，突然想到了什么，趁着酒劲问道：“道长，你姓萨？”

“正是。”

雷虎诧异道：“此非中原人氏。”

萨守坚眼神恍惚回想道：“听我师傅说，他当时到大理境内降妖，途经萨姓的村子，从妖怪手里救下了襁褓中的我，而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没了，我是活到最后的，便给我起名萨守坚。”

雷虎眉头低垂点了点头，张宽吃饱了嘴就开始痒痒，追问道：“那道长您法术这么厉害，师傅肯定是个活神仙了！”

萨守坚微微笑道：“那是自然，但可惜师傅他在十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丧了命，而后我便混迹在青城山其他师傅身边学习道法，唉~要是师傅在世，我法力想必也不会这么弱了。”

萨守坚苦笑了一声，张宽本探着身子细听，但听到这赶忙缩了回来说道：“失礼了~失礼了。”

萨守坚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冬日的夜里总伴随着微微冷风，老人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雷虎眉头一皱赶忙起身说道：“爹这天色很晚了，您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不碍事，唉~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倒是你！

老大不小了~这当弟弟的都快成亲了，你这做哥哥的还是光棍儿一根，整天就只知道捉贼捉贼的，你叫我死后怎么瞑目啊~！”

雷虎一听老爹拿死来开玩笑，这多不吉利，带着劝诫的语气喊道：“哎呀爹！”

萨守坚两眼圆睁，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望了望雷虎又望了望张宽说道：“张二哥这是要成亲啦？！”

张宽摸了摸自己浑圆的后脑勺傻笑起来，小翠正在一旁收拾碗筷，一听羞红了脸急匆匆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