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到底是哪点惹得爷爷不快？”

&esp;&esp;他缓缓道。

&esp;&esp;“是他命不久矣，还是……”

&esp;&esp;“他不姓叶？”

&esp;&esp;叶家家主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把幼年神明视作叶家之后的庇佑，怎么能乐见对方喜爱除叶家之外来分羹的外人？

&esp;&esp;他甚至分不清叶言之到底喜欢那孩子什么。

是长相？气质？还是旁的？

&esp;&esp;叶家赫赫扬扬许多年，子孙满堂，其中也有许多尚且年幼的小孩。

他试着找过同样生病的、同样具有那种无害的软绵绵气质的、同样有棕色眼睛的，可以说是各种可以尝试的，他都悉数尝试了一个遍。

&esp;&esp;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幼年神明对其他人，看都不看上一眼。

&esp;&esp;“也不要将其他人再带过来见我，”

幼年神明轻声道，“不要再有下一次。”

&esp;&esp;他并非什么慈悲的神。

相反，他偏执、阴鸷、无情，除却他已然认定的，谁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esp;&esp;叶家家主讷讷，许久才道：“可他的寿命……”

&esp;&esp;叶言之没有再说话。

&esp;&esp;他的偏执其实在此刻已经展露了头角，让他下定了决心，不顾一切要护住他决定护住的孩子。

&esp;&esp;寇冬就是独一无二的。

幼年神明喜欢他偏棕色的、半透明的瞳孔，蜜糖似的半化不化；喜欢他细而软的发丝，从他的额头上温和无害地耷拉下来；喜欢他的头靠在自己膝上，传过来的半温半热的体温；喜欢他脖颈上头露出的两截淡青色的、仿佛晕染开了的血管。

模样，气质，经历，正是这些让人独一无二、不同寻常。

莫要说是代替，连相似都是一种奢望。

&esp;&esp;叶言之的目光逐渐凝聚起来。

他直直地眺望向远方，在那里高高的屋檐上，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esp;&esp;“错，”

心底有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告诉他，神印嗡嗡震动，发出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尖锐提醒，“你不能这样想。

这个念头，会让你生出嗔怒、生出痴念、生出阴暗面，一旦阴暗面出现，你将最终万劫不复——”

&esp;&esp;但叶言之毫不犹豫地将这道声音掐死了。

&esp;&esp;“我不会看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