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合鲜少起得这样早，亢奋的劲头一过，便忍不住哈欠连天。

&esp;&esp;“你睡吧”

白善摸摸她的头，梁合确实困了，就着座位侧躺下来，将头枕在白善腿上。

&esp;&esp;马车晃晃悠悠地，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地睡着了，白善从玉玦中取出一条棉毯，仔细地给她盖上掖好。

&esp;&esp;将手盖在梁合侧脸之上，白芒微闪，隔音诀起。

&esp;&esp;“赵公子既然无意，为何非要订婚不可”

白善抬眼看向对面那个高大苍白的青年，神情平静疏离，不复刚才的乖巧温顺。

&esp;&esp;“婚约此事，是两家决定”

&esp;&esp;赵映霍推了个干净，对面的少年看着他，不置可否。

&esp;&esp;“不知白公子年岁几何”

赵映霍为他重斟了一杯热茶，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esp;&esp;“十五”

白善微微颔首，并不去接那杯茶，手仍覆在梁合脸上。

&esp;&esp;“不过束发之年”

赵映霍顿了顿，“满小姐如今已二十有六了”

&esp;&esp;“我以为赵公子不是那种世俗之人”

白善神色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esp;&esp;“小白公子误会了”

赵映霍低笑一声，“赵某只是见两位感情深厚，觉得好奇罢了”

&esp;&esp;赵映霍是真的好奇，当年他与这妖怪打了不少交道。

&esp;&esp;这妖怪性格倒是没怎么变，客套疏离，进退有度，人类的那一套交际，学得个炉火纯青，比人还像人。

&esp;&esp;所以当年他和裴见卿才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他的身份。

&esp;&esp;不过妖就是妖，披着张人皮也终归不是人。

&esp;&esp;他只是好奇梁满究竟使了些什么手段，能让这妖怪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esp;&esp;“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白善低头，指尖轻轻拨动着腿上人的发丝，“一朝复一朝，一日复一日，自然便日久生情了”

&esp;&esp;赵映霍喝茶的手微顿，凝视着对面的少年，一时无言，马车里的空间沉寂了下来。

&esp;&esp;案几上的茶杯，微烟袅袅，渐渐地，茶水冷却，白烟消散，只有茶面随着马车的晃动微微起漾。

&esp;&esp;梁合是在白善怀里醒的，醒的时候还有些懵，揽着白善的脖子发了会儿呆，才蹬着腿下地。

&esp;&esp;“到陆淮了吗？”

梁合环顾四周，水面白茫茫地晃得人有些发晕，十月份的芦苇荡开着白花，杆子金黄，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显得壮阔又萧瑟。

&esp;&esp;“嗯”

白善低头牵过她的手，看着梁合打着哈欠往他胳膊上蹭脸。

&esp;&esp;“陆淮为两河交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