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别的人来说这句话，祝南溪或许会嗤笑一声，但换做贺问津，他相信对方有足够的实力。

只是贺问津实在是太聒噪了一些，事情的发展也与他的想象有些出入。

祝南溪思忖了几秒钟，发现男人本质的劣根性果然还是喜欢追求得不到的东西。

于是他没什么犹豫，果断开口：“那关我什么事？”

毫无疑问的，贺问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祝南溪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自觉满意。

他单手支着下巴，神态慵懒，不说话的时候像只懒洋洋的猫，贺问津的兴趣被他一点一点的挑起来。

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无声的硝烟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是从一开始，输赢的天平已经倾向了游刃有余的祝南溪。

舞台剧进行到了最后一幕，灯光暗淡，音乐凄怆，沉睡的朱丽叶看到为她殉情的罗密欧而泪流满面，决绝地自刎而去。

鲜红的血自白皙的颈喷涌而出，将她身上的长裙染成浸染成了暗红，她倒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探上罗密欧早已冰凉的手腕，眼中含着热泪，躺在了他的身侧。

一场壮烈而悲伤的表演，很值票价，祝南溪如此评价。

女主演的情绪跌宕起伏，十分饱满，台词功底也极为优秀，祝南溪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突然有些后悔没带笔记本来学习一下。

但贺问津只觉得它愚蠢。

所以他随口问祝南溪：“你觉得一见钟情浪漫吗？”

原本以为不会得到他的任何回应，但祝南溪却转过了头，安静地看着他。

之前也有人问过谢承周同样的问题，只是语气带着嘲弄与不屑，毕竟在所有人眼中，他同谢承周的初见，全然是他的蓄意勾引。

祝南溪没有没有听到谢承周的回答。

但这个问题在不同的场合再次抛向他时，祝南溪开始有些好奇谢承周的答案。

他微凉的眸中染上了思索，过了几秒才给出了贺问津答案：“它并没有什么浪漫，不过是对见色起意的一种完美包装而已。

说得再直白一些，只是对粗鄙的性的一种遮掩。”

“好比现在的您，贺总。”

他微笑着说完这句话，站直了身体，开始为舞台上的两位演员喝彩，全然没有注意到身侧贺问津眼神之中的震颤。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站起了身，热烈的掌声如雷鸣般经久不衰，灯光也由远及近一束束亮起。

整个剧场陷入一片盛大的光明之中，只有贺问津坐在原地，面容被前方的人微微遮挡，陷入一片微妙的阴影之中。

他看着祝南溪的眼神有些阴郁的冷，可不过片刻，又转瞬即逝，恢复成了以往那副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他的语气带着笃定。

祝南溪看着舞台上拎着裙摆偏偏谢幕的女主演，心中的赞赏更甚，头也没回地说道：“的确，久仰您的大名。”

他这番游刃有余的样子平白让人不爽，贺问津用舌尖顶了顶脸颊的软肉，伸手拦下了想要离开的祝南溪。

贺问津：“所以你是在故意挑衅我吗？”

是，也不是，只不过没有必要和贺问津解释。

所以他只说：“怎么会？”

就此轻飘飘地揭过。

表演结束，所有人从看台往下，从各个的方向离开。

人潮汹涌，整个剧场一片喧闹，还有人在催促两人赶快离场，好给大家腾路。

侧边有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了下来，祝南溪侧过身给她让路，同贺问津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快要消散掉的那股香气再次飘了过来，茉莉味很浅，只剩下了清甜。

贺问津低下头，看着只到自己鼻尖的祝南溪，才惊觉这人真的有些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