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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成年人的自卑
薛桐从未对电梯有如此期待。
她看着数字跳动,第一次认真地数了坐电梯回家需要用多久时间,换句话来说,再此之前薛桐把过夜的地方称之为「住所」,因为她始终觉得没什么地方可以被她称之为家。
薛家的血一日存在于她的体内,便一日饱受这种负罪。
有时候薛桐都觉得自己活的不伦不类。
□□生存在上层精英体制内,精神却如同乞丐四处漂迫,良知和恨意吞噬掉她的个性,让她眼中除了苟且着活下去,别无他物。
掌控情爱与欲望的系统像是炸弹,只要触碰,身体就会自动瘫痪,这么多年她瞧任何一个人,都像在瞧一块木头,不论男女,都是如此。
薛桐也想过去死。
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那个“生物个体”
被世界隔离的自己。
为了被家庭抛弃的自己,为了失去信念的精神。
迈开一步好好活着,和迈开一步跳下去,步骤都相同,只不过跳下去来的更快,也更便捷,反正她的灵魂已经在无数次黑夜中,跳下去过。
可惜,薛桐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她还有责任活着。
她有一个失去母亲的弟弟,她不能让他再失去姐姐,甚至今天过后,这个弟弟只剩下自己。
所以薛桐为此努力过,看过医生,甚至吃过药,她努力尝试把心头锁打开,她也想救救自己。
她也想正常的坐在餐厅里和朋友一起吃肉,享用美食。
想睡一场好觉,想和另一个人分享人生,哪怕是吵架,哭泣,甚至是病痛,她只想变得普通又正常。
可惜。
她漫长又潮湿的十年,每日每日都活在冬日。
薛桐也问过自己。
阿姿到底需不需要她,那虚妄又模糊的青春记忆里,自己似乎只是默默替人包扎,听对方说一些无聊的八卦,在阿姿被霸凌后冲去学校,结果换来阿姿对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原谅。
躲在墙角的她们,连手都没有触碰过。
薛桐也想问阿姿,她到底有没有参与过她的人生。
她的死亡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可惜,这些问题被埋藏在膨胀过期的铝罐头里,她打不开盖子,她怕腐烂的味道。
只是那天。
那天八号风球她冲进雨里,陆诗邈高烧抱着她,她看见陆诗邈的眼神,对她是那么殷切的需要。
仿佛小孩的那刻凋零只能被她拯救。
于是她抱着她回家,小孩趴在她身上哭,躲避她的手,跪在床上的道歉,陆诗邈好需要她。
陆诗邈像个铁锹。
突兀地破开了那个铝罐头。
那个巨大的阴影迎来了太阳的曝晒。
她恍然大悟。
所以她才对勋魏说出那句:“阿姿从未需要过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忽然明白,她恨的不是谁害死谁,谁喜欢谁,她只是恨她自己。
她只是找了个借口惩罚自己,逃离那个不伦不类的家庭,逃离橡皮泥般的人生,她不愿意承认没人爱她的事实。
她只能这样利用阿姿,利用她良性心,利用胎死腹中的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陆诗邈会变成那把铁锹,电梯里的薛桐暂时还没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