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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显然已经来不及将药瓶和布袋藏进暗格,崔英只能匆忙扒两下衣裳,将药品和布袋一起塞进层层叠叠地裙衫之下。
窗外天色半明半暗,裴君慎定定站在屏风旁,背着光,瞧不清神色如何。
崔英看他一眼,匆匆站起,可昨日她统共没吃几口东西,后来又累了大半宿,起身时双腿一软,险些就要跪下去。
好在裴君慎眼疾手快,抢在她摔倒前赶到她身边扶住了她。
而崔英在被他拦住腰身之时则不动声色地移了移步子,意图挡住箱笼。
“小心些。”
裴君慎轻声提醒,眼眸含忧,似乎并没有看见崔英方才干了什么。
可崔英却不敢就此放心,一边扶着他的胸膛一边打量他的神色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其实疑惑裴君慎为什么还在府里,但这么问的话目的太明显,反倒会弄巧成拙,显得她做贼心虚。
“辰正。”
裴君慎声色淡淡,仿佛天色一亮就又变成了端方克己的少卿大人,而非昨夜那个逾越孟浪的裴家二郎。
崔英听见时辰惊了一跳,不由抬头又看了一眼窗外,“辰正?我瞧着天色还以为才刚到卯时。”
她边说边扯了扯裴君慎的衣袖,拉着他走到窗边。
心下却暗自庆幸:幸好刚刚她果决地吃下了避子药,不然接下来要应付裴君慎,谢嬷嬷和簪秋听见响动估计也会过来催她起床,届时可真不一定能找到时间吃药。
裴君慎垂着眼眸,从善如流地跟她走到窗边,“今日重阳,天色不好,起了风。”
崔英原本伸出了手正要开窗,听他这么说便又自觉地收回了手。
最近天气越来越凉,她身上穿得薄只一身中衣,身体也才刚恢复健康不久,还是小心点好,别染上风寒。
想到此,她再次转眸看向裴君慎,却还是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外泄的情绪。
崔英便有些泄气,罢了,不过就是避子药,他就是发现了又能如何?若他问起,她找个理由遮掩就是。
不过此事想通了,崔英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抿抿唇问道:“夫君今日何时出门?”
裴君慎黑眸中这才露出些许讶色,似是不解崔英为何会这般问,但旋即他又想到许是崔瑾在阿英面前说过他往常办案时常不回家的事迹,不由无奈解释道:“今日休沐,不出门,往后下了值我便会回家。”
从前府中没有任何值得他牵挂之人,裴府这座宅子于他而言只是一个下榻歇脚的地方。
既然只是歇脚,那他宿在府中还是靠在公务堂的椅子上小歇片刻皆没什么区别。
但,今后便不同了。
裴君慎想到此,低眸静静看向此时还面含困倦的崔英。
崔英倒是没听崔瑾说过这个,闻言并未觉得失望,只道:“既然今日休沐,那夫君便带去宗祠上炷香吧。”
按照礼制,成婚第二日,她理应向公婆问安敬茶。
可裴君慎双亲早亡,家中亲族也在当年那场诬告案中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如今早已不知所踪,崔英能做得便也只有随裴君慎去裴家宗祠,向他的父母先辈们上一炷香。